武汉大学教授樊星认为:葛红兵的性格很矛盾,想超越,他有一种叛逆的激情。《沙床》表现了“狂欢”和“狂欢”后怀疑,“狂欢”是为了克服死亡的恐惧,表现了“狂欢”后的迷惘和失落——“狂欢”,以及“狂欢”后的怀疑——这两个主题在书中交叉出现,使得这个小说与时下流行化的作品是不一样的。可以看得出作者受着后现代哲学的影响,这也是葛红兵性格的表现,这也是他努力超越身体化写作的立足点。
葛红兵可能没有想到,他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用来评价棉棉的特殊官能性和本能的反抗性力量的“身体写作”的概念,现在反过来用在他自己身上。或者欣赏他对人生体验的哲理探索,解释为“身体哲学”;或者指责他袒露身体、沉溺色情、亵渎师生情感,解释为如木子美般的“身体写作”。
我们不一定赞同出版社对葛红兵的评价:村上春树似的迷茫伤感、昆德拉似的深切冷酷、卢梭似的悲悯情怀……,也不赞成朱可大评论家对他的讽刺:一个学者,不以思想和文学力量见人,却光着身子跑上大街……,我们感兴趣的是:从《废都》的彷徨、苦闷和灵魂裂变,到《来来往往》的心灵撞击和无可奈何,从《遗情书》的性爱袒露、无所顾忌,到《沙床》对性、爱情、命运、生命和死亡的思考,反映了市场经济时代社会急促转型的现代人的精神历程,混杂着徘徊、不安、骚动、发泄、探索、解放和思考,这是对传统的冲击和超越,也是对现实的体验和对未来的追寻。作为结尾,我们再听听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好让读者再思考思考:
叶立文在《中国青年报》发表的文章认为:阿狗文艺的最新“代表作”,当首推葛红兵教授的小说《沙床》了。虽然作家拿“身体写作”出名得利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葛教授这样敢将为人师表的知识分子写得兽性大发者还真是不多。因其对知识分子神圣性的颠覆,再加上对性的“现实主义”写法,葛教授足可笑傲同侪,一领“身体写作”的“风骚”。不过,有心的读者却看不到任何深刻的人性观察,倒是某些货真价实的性爱场面,折射出了中国文学玩弄女性、狎妓为荣的妾妇传统,只不过葛教授倒也聪明,为了顺应市场这个主子的意,干脆把妾妇文学意淫式的性想像换成了赤裸裸的性描写,这样自可身价倍增,从默默无闻的阿狗文艺摇身一变为名犬文艺了。……既然像《沙床》这类“阿狗文艺”只能充当教育事业的精神鸦片,那么对待葛教授的写作,我们也不得不高举起“痛打落水狗”的旗帜。即便这种做法有违宽容的批评精神,但相信惟有如此,当代文学才有望告别价值混乱的年代,重新成为塑造道德良知的社会公器——而不仅仅是向市场臣服的阿狗文艺。
德国物普塔大学教授杨起先生对《沙床》和它的作者评价却是另一种声音:“凄绝的情爱体验,感伤的人生故事,悠扬婉转、回肠荡气的爱欲和死亡,葛红兵笔下的世界是充满现世主义的,同时这现世主义的抒写又蕴含了深切的对人类命运的领受,对人性浩劫的缅怀,某种末世论色彩的宗教意识。他是华语文学界最具世界性的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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