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散文鉴赏辞典》丨告别旅行流水账,跟散文大师学笔法!

  高考铃声方歇,年轻人们便迫不及待背上行囊,奔向远方。然而,若只追随人潮匆匆掠过名胜,打卡拍照后便再无余味,这样旅程岂非如同匆匆翻过空白书页?

  旅途所见所感,或有趣或平淡、或欢喜或失落,皆值得落笔记下。古词有叹:“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他日重读这篇青春游记,字间奔涌的是千金难买的少年澄澈。

  若想写出一篇动人的游记,却不知从何下笔时,不妨翻一翻《现代散文鉴赏辞典》,书中作者笔下的山川,或许能帮你找到最贴切的表达。



徐志摩《泰山日出》
  果然,我们初起时,天还暗沉沉的,西方是一片的铁青,东方些微有些白意,宇宙只是——如用旧词形容——一体莽莽苍苍的。但这是我一面感觉劲烈的晓寒,一面睡眼不曾十分醒豁时约略的印象。等到留心回览时,我不由得大声的狂叫——因为眼前只是一个见所未见的境界。原来昨夜整夜暴风的工程,却砌成一座普遍的云海。除了日观峰与我们所在的玉皇顶以外,东西南北只是平铺着弥漫的云气,在朝旭未露前,宛似无量数厚毳长绒的绵羊,交颈接背的眠着,卷耳与弯角都依稀辨认得出。

朱自清《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么?我们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使我们一面有水阔天空之想,一面又憧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为沉沉了;黯淡的水光,像梦一般;那偶然闪烁着的光芒,就是梦的眼睛了。我们坐在舱前,因了那隆起的顶棚,仿佛总是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于是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的我们,看着那些自在的湾泊着的船,船里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的远了,又像在雾里看花,尽朦朦胧胧的。

倪贻德《佛国巡礼》
  但普陀的山景,比较海景更能引起我的兴趣。普陀原是突出于海中的群山之一,到处都起伏着峰峦岗陵,其申佛顶山要算是第一高峰,登临其上,可以俯览全岛的形势,海阔天空,极目无际。但是我以为山的景色,与其山顶,不如山麓的富于诗意。那儿常可以看见疏疏落落的茅居草舍,依山而筑,农家的男女,操作在高原的田亩间,竹篱柴门的前面,常闻犬吠鸡啼的声音,令人想起陶渊明的诗句来,尤其是在日落黄昏,暮烟疏雨的时候,山脚下笼罩着一层苍茫的烟幕,缕缕白色的炊烟,缭绕在茅舍的烟突上,一种松枝燃烧的香味,弥漫在由野的四周,从我们所住的寺院的楼上望下去,就有这样的一幅山居图。

徐迟《黄山记》
  只见云气氤氲来,飞升于文殊院,清凉台,飘拂过东海门,西海门,弥漫于北海宾馆,白鹅岭。如此之漂泊无定;若许之变化多端。毫秒之间,景物不同;同一地点,瞬息万变。一忽儿阳光泛滥;一忽儿雨脚奔驰。却永有云雾,飘去浮来;整个的公园,藏在其中。几枝松,几个观松人,溶出溶入;一幅幅有似古山水,笔意简洁。而大风呼啸,摇撼松树,如龙如风,显出它们矫健多姿。它们的根盘入岩缝,和花冈石一般颜色,一般坚贞。它们有风修剪的波浪形的华盖;它们因风展开了似飞翔之翼翅。从峰顶俯视,它们如苔藓,披覆住岩石;从山腰仰视,它们如天女,亭亭而玉立。沿着岩壁折缝,一个个的走将出来,薄纱轻绸,露出的身段翩然起舞。而这舞松之风更把云雾吹得千姿万态,令人眼花缭乱。

刘白羽《长江三日》
  如果说瞿塘峡像一道闸门,那么巫峡简直像江上一条迂回曲折的画廊。船随山势左一弯,右一转,每一曲,每一折,都向你展开一幅绝好的风景画。两岸山势奇绝,连绵不断,巫山十二峰,各峰有各峰的姿态,人们给它们以很高的美的评价和命名,显然使我们的江山增加了诗意,而诗意又是变化无穷的。突然是深灰色石岩从高空直垂而下浸入江心,令人想到一个巨大的惊叹号;突然是绿茸茸草坂,像一支充满幽情的乐曲;特别好看的是悬岩上那一堆堆给秋霜染得红艳艳的野草,简直像是满山杜鹃了,峡急江陡,江面布满大大小小漩涡,船只能缓缓行进,像一个在丛山峻岭之间漫步前行的旅人。

郭风《夜宿泉州》
  泉州,时代过去了,我仿佛还能看见你的仓库里堆满各色的货物,,笼罩着乳香和没药、咖啡和可可、檀香和蔷薇水的香味。我仿佛还能看见在你的码头上,在你的街道上和小巷里,横过绿色的稻田,走动着世界上各种肤色的人们;呵,那从西里伯群岛前来的旅队,身上还披着热带太阳的芬芳和明月的光辉,我仿佛还能看见那从亚力山大港来的水手,给你带来非洲地带的爱情和音乐,那从恒河流域前来的僧侣,给你带来印度梵文的佛典,那从波斯湾沿岸前来的商人,给你带来菠菜的种子,撒在你的河边和田野里……呵,那还是人类航海的黎明时期,越过漫长的中世纪,泉州,在长久以前的时期,你便是世界海岸的一个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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