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画在左 科学在右2》 | 大脑如何解读名画:艺术作品中的“无尽科学”

导读
  近十几年来,笔者喜欢从自然科学的角度来理解和解读世界名画,每有心得便欣然作文,发表在各种杂志和微信公众号上。


《名画在左 科学在右2》
林凤生 著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


  本书围绕100余幅脍炙人口的世界名画,以科学视角进行解读,对名画中存在的科学元素、蕴含的科学道理和人生智慧进行了深入浅出的阐述和分析,并探讨了名画揭示的科学文明史,使读者在得到美的享受的同时,也能从中获得相关的科学知识和启迪,提升自己的文化品位和审美情趣。

  近期出版的《名画在左 科学在右2》,是这些文章的结集,引起了一些爱好者的关注,为此笔者撰文对部分有颠覆传统认知的新概念作一个简单的介绍,请读者朋友赐教。

林凤生(上海大学退休教授)| 撰文
用大脑作画
  18世纪,许多画家纷纷走出画室到大自然中去写生,这些画家被称为“外光派”,创作了许多充满自然气息的好作品。其中后印象派大师塞尚却与众不同,他常常到圣维克多山去写生,却面对着一片树林、几块石头,看了好几个小时都不动笔。再看他的画,与真实的外界大相径庭。他把山峦、树木、房舍,都简化成几何图形,如圆柱体、圆锥体或者球形。一些作品画得十分简略,就像一幅没有完成的作品,(图1)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在“用大脑作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图1塞尚,《圣维克多山》

  笔者参阅一些关于脑科学的图书,认为塞尚的绘画则是在进行视觉过程的探索呢。我们面对大千世界里纷繁复杂的视觉信息,人的视觉是粗糙而不敏感的。例如,在大自然里光的明暗强度变化可以达到上亿倍,视觉感受根本应接不暇,只能够与光强度变化的指数成正比关系, 也就是当光强度变化10倍时,人的视觉感觉增加一倍,光强度变化100倍,视觉感受增加两倍,以此类推。再说外界的光信息通过视网膜、视觉神经进入人的大脑以后,要经历二个信息处理过程:“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在“自下而上”过程中大脑会对接收到的信息去粗存精、去伪存真,通常只留下那些拐弯、交点和轮廓线等,获得非常简略的图像。与此同时启动“自上而下”的过程,调动大脑里存储的经验和记忆,把图像补充完成。所以说光只是视觉的起点,观察到的图像实际上是人对所见之物的创造过程。   

  诺贝尔生理学奖获得者埃.坎德尔的学生,喜欢跨学科研究的神经科学家乔.莱勒说:“这是塞尚的才能——他迫使我们在同一个静止的画面上目睹自己视觉的开始和结束,色彩一开始还呈现一组抽象的马赛克,后来却过渡成了一种真实的描绘。”

  由此可知,在整个视觉图像的演变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中间环节的图像。而塞尚孜孜以求的就是画出其中之一的基本视觉图像,然后让观者自己根据想象来完成它——看到自己最心仪的画面。乔纳.莱勒说整个视觉图像的演变过程只有0.001s。倘若我们能够用高速的仪器拍摄下这一段过程,然而用慢速度放映,那么也许真的可以找到塞尚作品展现的画面。

美的“功利性”
  我们接受的文化传统常常把真、善与美联系联系在一起。但是在我们的生活中何尝真的体验到了真善美呢?许多人带着美好的愿望,把自己的热情和希望寄托在某件事(人)上,但是走近一看发现并不是这回事。于是 “距离产生美”便成为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只有当我们置身于事外、远远地观望,把美好的想象附加在朦朦胧胧的事(人)上,理想中的美感才会油然而生!


图2《维纳斯雕塑》

  然而还有一种的美却是真实地存在而且亘古不变。请看公元前2.5万年的维纳斯雕塑(图2),她那丰硕果的躯体,饱满的胸部和隆起的腹部显示了无与伦比的美,因为她突出了女性人体的生殖繁衍功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生物学家还从孔雀开屏的故事来佐证这种美的客观存在。雄性孔雀在求爱的时候,会把大尾巴竖起来展开成五彩斑斓的屏,以此来吸引对方。其他许多生物也常常会遗传、保留一些毫无实际用途的器官和特性,作为“美”来吸引异性,争取生衍繁殖的机会。

  事实上,雌性的孔雀(其他生物)也不是什么爱美人士。只是想:能把这样无用的大尾巴保存着如此美好的大哥,一定是身强力壮的,跟着他不会有错!所以美的起源从一开始就与传宗接代等实用功能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而雄性动物为了要保护好这些无用的“美”,不得不耗费大量的精力,甚至于冒着生命的危险,在神经美学里称这种特点为美的“昂贵信号”。

视错觉让我们看到一个“不真实”的世界
  通过对于绘画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许多视觉和脑科学方面的奥秘。图3是法国后印象派画家亨利.卢梭的作品《嘉年华之夜》,请读者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月亮周围有两根圆环线:在月亮内缘有一条特别明亮的亮线,在外围会出现一条特别深的暗线。——这二条线可不是画家加上去的!不相信,可以换一幅“明月当空”的画试试。这二条线谁看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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