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理想的图书馆是什么样的?
高高的落地窗、自然的光线,还是漂亮的陈设?如果当这一切外在条件都无法实现时,那么图书馆还剩下什么?
杨素秋认为,一个图书馆的灵魂是书目,也就是能提供给读者的书籍。
杨素秋在挂职西安市碑林区文旅局副局长期间,接手主持“西安市碑林区图书馆建设项目”。面临重重困难和挑战,杨素秋最终用文人的坚守甚至抗争,以及智慧和勇气,守住了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图书馆”。
《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讲述的不仅仅是建造一个图书馆的过程,你还可以在书中看到读书人的众生相。在选书的过程中,杨素秋征求了许多热爱读书的友人们的建议,请他们开书单,作为图书馆的备选书目,引出了一个个读书人的故事。
杨素秋的博士生导师王尧这样评价:“它是一本关于'杨素秋们'的书,一幅人文主义的肖像。在某种意义上说,每个人都是在自己的'图书馆'长大的。”
书中有一位陈越老师这样说:“阅读并不是想象中坐在漂亮台灯下品着咖啡就可以实现的精神自由,而是一件苦事和险事……做一个真正的读书人,需要孤独,但不是一种表演的孤独,或自恋。”
怎么才能在阅读中获得一种真正的自由呢?他想了想,这样说:“还是兼收并蓄,只能多读,啥事情都是见多不怪。”
今天与大家分享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尧为本书所作的序言。祝愿大家都有自己的“图书馆”,多读好书。
近日,本书入选2024年度“世纪好书”1月榜。
《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序言 文/王尧(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
许多年前,一位叫“杨素秋”的学生报考我的博士生,我和我的同行都惊讶于这位二十二岁的女生即将硕士毕业。她笔试成绩优秀,面试表现也突出,她的从容和聪颖给导师组留下深刻印象。随后三年,她开始了攻读博士学位的生涯。
在讨论博士学位选题时,她倾向于研究我提出的文学史阶段之间的过渡状态问题,我开始有些犹豫,过渡状态的问题难度极大,但还是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题目。初稿完成后,我可能批评了她。记得她沉默了一会儿,流着眼泪说:我肯定会修改好。现在回忆起这个细节,我想这就是杨素秋的性格,倾听意见,不辩解,用心做。
杨素秋博士毕业后回到西安,在一所大学任教。像大多数导师一样,我也希望她在学术上能够做出些成就。或许因为我对学术体制有所反思,很少向学生灌输学术就是论文项目奖项这类观念。在这一点上,我们师生俩有大致相同的看法。
我偶尔去西安见到她,她特别多地谈到自己的教学,谈到想写写散文,几乎很少谈到写论文什么的。我隐隐约约感觉她并不想走传统的学术研究道路,似乎想在书斋之外延伸另一种学术的形式。她也给我看过几篇论文,我觉得很好,说了肯定的话,并希望她做些专题研究。
不久,我收到她发来的视频,内容是教学比赛。我认真看了,觉得她真的是一位用心爱学生爱课堂的好老师。大概是2018年的9月10日教师节那天,她向我问候节日,告诉我她隔天就要去美国访学。在美国期间,她对翻译有了兴趣,开始翻译一本关于喜剧电影导演刘别谦的书。杨素秋的兴趣之广,已经超出了我对她的认识,她似乎在摸索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又过了差不多两年,2020年的8月,她告诉我,下个月可能去西安碑林区文化旅游局挂职,她解释说:“不是想做官,是想了解社会。我这个人太书呆子了。”她这样想,我觉得她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她到碑林区上班时,正好又逢教师节。她欣喜地跟我讲,碑林区要建一个图书馆,归她负责。此后的六个月,图书馆建成了,她也成了新闻人物。
我起初并不知晓此事,一位学生告诉我:老师,杨素秋师姐红了。我开始关心此事时,杨素秋发来了她那篇点击迅速过五万的文章《花了半年时间,我们在西安市中心建了一座不网红的图书馆》,我先看了读者的留言,再回头看了她的文章。一位青年学者,用自己的方式介入社会服务社会,这其中的坚守甚至抗争,体现的正是年轻一代知识分子的品质。
杨素秋用温婉的笔调叙述了她理想的图书馆是如何建成的,其中的故事冲突大概是“馆配”还是“自选”图书。我明白了,她挂职几个月,非但没有熟悉“社会”,倒是触犯了某些禁忌。读到她的一句“姐姐我——是不会被腐蚀的,咳,咳”。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位文弱秀美的女生,在所有的细节叙述中都洋溢着人文主义者的光泽和趣味。这篇柔美的文章无疑遭到了个别坚硬的一瞥,但杨素秋坦坦荡荡。
在文章发表不久,《央视新闻周刊》在4月24日做了杨素秋的专访,标题是《杨素秋:公共选书人》。杨素秋在采访中说:图书馆的灵魂是书目,我们要把钱用在刀刃上,在皮囊和灵魂之间我们选择灵魂。
我说的这些关于杨素秋的往事,正是我们阅读她的新书《世上为什么要有图书馆》的背景,那篇《花了6个月,我们在西安市中心建了一座不网红的图书馆》文章正是这部书的小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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