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阿德与史蒂夫》:现实与传奇 葛亮用这种变形记来求解,在不同的物种——人类和猴子和浣熊,在不同的时空——遗弃的空间和停滞的时间,他试图找到一种可能,这一可能带有超越性,并将对世俗人情——葛亮在很多时候被人误会为一个世情作家——的书写变成一次尖锐的具有颠覆性的挺进,在含情脉脉的外表下,是一个桀骜先锋的灵魂。
付秀莹《陌上》:“乡土叙事”的新变 陌上相逢谁家女?陌上在哪里?就在这变和不变里,就在这陌上生活着的无数的无名无姓的儿女里。不过这一次,借着付秀莹的书写,他们获得了命名,同时,也获得了其美学形式。
张悦然《茧》:80后精神成长的难题 80后一代人的困境在于顾影自怜,放大私我的情感而缺乏必要的克制,而对于小说写作者来说,在意识到这一困境之后,需要的不仅仅是大喊大叫的喧哗,而是需要锤炼自己的思考和想象,以艺术的方式而非意识形态的方式对之进行调整和改进。十年来最需要反思的地方之一,也许就是要明白,“我”——“我的故事”——“我们的故事”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孙频《光辉岁月》:主动“后撤”中的自我建构 孙频属于这样一类作家,她的作品远远大于她的个人,也就是说,如果对孙频有探秘的渴望,大可不必一定要认识作家本尊,她已经变身为她作品中的无数个人,作品中的孙频,更真实,更有力量,更丰富。我只能这样说,离开了孙频的作品——那些很多评论家认为够狠、够极端、够泼辣的作品——我们就没有办法认知孙频,不仅仅是孙频,也包括生活在此时代中的人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
胡竹峰《中国文章》:写法即活法 读胡竹峰,最好从一篇《皖西南腊月手记》读起。短文,不到八百字。写打豆腐,“海海一汪浆水”;写腊肉咸鱼挂在梁上,“阳光正好,肉和鱼冒着油光”;写老人打瞌睡,身边有竹杖、花猫、黄狗;又写梅花落雪,远山暗淡;杀猪,挖笋,小儿穿红袄雀跃,新妇打糍粑吉祥——好一幅动静得当、妆点适宜的农耕风俗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风俗图最晚存在于21世纪初的皖西南乡土世界。
王威廉《野未来》:后科幻写作的可能 非在我们之外,而是在我们之内,并非在时间之外,而是在时间之内,在这个意义上,时间已经变成了空间,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一体,以犬牙交错的多重褶皱的立体形式而存在。后科幻文学正是从这些褶皱的草蛇灰线里看到了新旧模式(旧人新人、旧世界新世界、旧我新我)背后现代性叙事的迷思,后科幻文学于是停留下来,在每一个散点上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幻影论”在此代替了“拯救论”,居于时间意识形态巅峰的“新未来”变成了“野未来”,未来被流放,被取消,未来现在消失于未来,就像水消失于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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