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的杂剧主要是用来愉悦市井大众的,“杂剧本勾栏之戏”,带有浓郁的民间文艺的娱乐色彩,因而受到了普遍欢迎。这些杂剧的创作者大部分也是不得志的下层官吏、失意落魄的文人以及郎中、商贾、卜筮者等平民百姓,还有倡优艺人等。随着戏曲的不断发展,到了明初,杂剧则进入到了上流社会的馆阁厅堂,走进藩王府邸。此时,藩王朱权明确地将杂剧演员分为“良家子弟”与“娼优家”两种,加以区隔。巨大的身份地位的差距,造成了文人与伶人分属高低贵贱不同的两个社会阶层,很难再次形成象元代那样文人和伶人的融洽相处、戏曲创作与演出相互促进的局面。
因而,从弘治、正德年间开始,随着王九思、康海及其后杨慎、李开先等人染指戏曲,杂剧创作就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文人的审美趣味。文人首先关注的是情性的抒发,在意的是阐扬志趣,摹拟神情。他们更在乎这些剧作能否在精炼的结构之中,体现自己鲜明的创作意图与浓厚的情感表达,能否在气味相投的文人圈子中引起共鸣与激荡。其结果便是杂剧与民众隔离日远,成了文人学士自吟自咏的案头之戏。
当然,这些主要是根据明杂剧的总体情况而言的。实际上,无论是北曲杂剧还是南曲杂剧,在明代依然还在演唱。明万历以后,随着秦淮马湘兰、傅灵修等善唱北曲者的离去,北曲杂剧的演唱就成了“广陵散”了,取而代之的多是南曲杂剧。嘉靖以后,更因为昆腔风靡一时,传奇日盛,于是伶工歌女,专习南曲,以投时好。随着南曲逐渐占据曲坛,北曲也被不断地边缘化了,失去了市场与观众,因而也就不可避免地衰败下去了。
03 明杂剧问世六七百年以来,收录明杂剧的戏曲选集也不在少数,如陈与郊编选《古名家杂剧》、孟称舜《古今名剧合选》、沈泰编《盛明杂剧》、邹式金《杂剧新编》、王季烈《孤本元明杂剧》等,都收集、出版了部分明代的杂剧作品,使得一些明杂剧得以流传下来。当然,也有一部分杂剧作家的作品,以不同的方式流传到了后世。
但由于种种原因,明代的杂剧始终没有结成总集,这自然不利于一代文献的保存和流传。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后,郑振铎、吴小如等学者致力于明杂剧的收集与结集出版工作,《古本戏曲丛刊》收集了大量过去难得一见的明代杂剧作品。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台湾学者陈万鼐主编《全明杂剧》出版,收录了168种明代杂剧作品。但限于当时的条件,无论是《古本戏曲丛刊》,还是《全明杂剧》,都存有不少的缺憾,众多的明杂剧作品还未被发现,未被收录。近年来,随着国家对传统文化的重视、文化建设资金投入的增加和戏曲文献的不断被发掘出来,包括明杂剧在内的古典戏曲的出版也迎来了黄金时期,如金沛霖主编《明清钞本孤本戏曲丛刊》、吴书荫主编《绥中吴氏藏钞本稿本戏曲丛刊》、北京大学图书馆编辑《不登大雅文库珍本戏曲丛刊》、姜亚沙等主编《中国古代杂剧文献辑录》、殷梦霞选编《郑振铎藏古吴莲勺庐钞本戏曲百种》、王文章主编《傅惜华藏古典戏曲珍本丛刊》、黄仕忠编《明清孤本稀见戏曲汇刊》、黄仕忠等编《日本所藏稀见中国戏曲文献丛刊》等,都收录了不少珍贵的明杂剧文本。
正是在前人与时贤不断搜罗、发掘的基础上,我们编辑出版了《明代杂剧全编》,力求做到以下两点:
一,剧本收集力求详尽。《明代杂剧全编》在此前已有成果的基础上,广泛查寻、搜集,共收录明代杂剧三百四十多种,将今天能够发现的明杂剧刻本、钞本及残本尽量包罗进去。
二,剧本选用力求精当。编辑者事先做了大量细致的版本甄别工作,力求做到精益求精。
我们期待这部全编的出版,能够为我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与研究发挥作用,也期待能够为古代戏曲的阅读和研究提供方便。但是,由于明代杂剧数量庞大,剧本形态多样,收藏地分散,收藏情形也比较复杂,因此,将所有存世的明代杂剧全部收罗完毕,确乎不易。我们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戏曲研究的不断深入,将来定会有更多的明代杂剧被发掘出来。
(本文为《明代杂剧全编》前言,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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