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巅峰已过, 但诺奖未必不需要他

    《文化广场》:为什么会更喜欢翻译村上的作品?

    林少华:一是他的笔调适合我的口味,简洁明快、幽默又有韵味,正是我所追求的,也是我自己写的东西里比较得意的。文笔上不谋而合,说得不谦虚就是翻译起来得心应手。

    二是我们本质上都是孤独的人,不喜欢跟别人套近乎,对周围人与事保持距离,这种孤独感包括性格气质比较像。翻译不仅是文字语法的对接,还是气质的对接,我们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别人是翻译字面,我是翻译纸背面的东西,一纸之隔,那可是两个世界,自吹一下(笑)。因为相投了才能传达出语言的精髓,触摸到微妙心理感受。但没有文学功底不见得表达出来,我偏巧这方面玩得熟一点。一个译者碰上一个合适的作家,这种概率非常低,一般人认为百花齐放,但其中一定有一个最准确的。

    任何翻译都是一种自我倾诉的工具,作家是直接的,翻译是间接的,因为你的选择就是一种取向,我选择村上而没有选择三岛由纪夫,这就是一个价值认同,用一个载体承载我想表达的东西。

    “这小子也没请我喝酒”

    《文化广场》:您现在自己也开始写作,能谈谈自己的写作吗?

    林少华:翻译再怎么也是鹦鹉学舌,咱也来个自鸣得意。而且作为一个中国大男人,名字老是印在一个日本人名字后面,而且是用明显相形见绌的字号,肯定不爽了(大笑)。我主要写散文杂文,已经出四本了,散文杂文写好写坏,不存在门都进不了的问题,咱们也尝试尝试自己表达。

    《文化广场》:您见过村上本人几次?他是怎样的人?

    林少华:2003年、2008年见过两次,见面也是聊一聊,那小子也没请我喝酒,村上这个人的确跟一般人不一样,不是特别懂人情往来世故,也是比较纯粹了,中国还找不到这么纯粹的作家,钱钟书都够古怪了,还没有村上这么古怪。

    《文化广场》:您翻译家、学者、教师、作家几个身份里,最喜欢哪个身份?

    林少华:我本来想当学者的,想写几部砖头厚的专著,把周围同学吓吓。后来碰到村上,村上既成全了我也耽误了我。成全了我是使我获得一些世俗性的成就,成为一位非常有影响的翻译家;耽误了我,使我没有成为像样的学者。在我们学校,我翻译100部村上的小说,那也是没有用的。学校本质上是学术,不写学术论文不写学术专著是没有立足之地的,所以尽管我不喜欢,我的业余也是要写学术专著学术论文。所以别人翻译村上,我虽然很遗憾,因为这打破了我翻译村上事业的完整性,但另一方面给了我一个喘息的机会,让我往学者本位上多靠近一些,转向作家。

    我想我最喜欢的还是教书匠,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它让我每天都在跟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打交道,有二三十岁年轻人的语言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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