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
安东尼奥。
一天过去了,没发现任何政府军士兵的行迹,倒是有几只由牧羊犬驱赶的小山羊从我们阵地前穿过,牧羊犬还汪汪地叫了一阵子。我们决定从离峡谷最近的那个农场的侧面撤离,下午六点开始下山,留出充裕的时间赶到那里,在穿越峡谷前还能做一顿饭。但是,纳托非但自己迷了路,还非让我们往前走。当我们决定往回走时,我们也迷路了,只好在高地上过夜,无法做饭,口干舌燥的。电台解释了三十日政府军的部署情况,说据南十字星座电台的报道,政府军通报在基诺尔山谷和我们的一小股部队发生了交火,双方均无伤亡。不过他们说在我们逃跑后,发现了我们留下的血迹。
根据同一报道,这一小股游击队由六名队员组成。
十月三日
漫长而又无谓地紧张的一天。我们正准备返回总部营地时,乌尔瓦诺前来告诉我们,在我们行军途中,他听到有几个过路的农民在说:"那几个就是昨天夜里告密的人。"乌尔瓦诺报告的情况显然不真实,但我还是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没顾上喝口水,大家又一次登上了山脊,因为从那里可以监视下方敌人使用的公路。今天余下的时间里一切都很平静。傍晚时,我们下山去煮了些咖啡,虽然水有点咸,煮咖啡的锅很油腻,但是煮出的咖啡的味道还是很香浓。后来,又在那里熬了点玉米粥喝,还做了准备带走的貘肉米饭。凌晨三点开始行军,经过侦察后,我们成功地绕过了农场,最后抵达我们先前选定的一个狭窄的山谷。山谷里没有水,但是有敌人侦察队留下的足迹。
收音机里播送了两个人被俘的消息:安东尼奥·多明戈斯·弗洛雷斯(莱昂)和奥兰多·希门尼斯·巴桑(坎巴)。坎巴承认了他是与政府军作战;莱昂说,他已经向政府军投诚,相信总统不会食言。他们两个供出了许多有关费尔南多[切]及其病情的情报以及大量其他的情报,更不用说还有已招供但还没有公开的情报。这两个游击队员的英雄历史就这样一笔勾销了。
海拔一千三百六十米。
我们听到了对德布雷的一次采访,面对一个以学生身份出现的坐探,他表现了大无畏的精神。
十月四日
在山谷里休息一段时间后,我们继续向前走了半小时,到了另一个毗邻的山谷,然后又爬上山,为了躲避日光暴晒,我们一直休息到下午三点,接着又重新上路。只走了半个多小时就赶上了前面侦察的人,他们一直走到了这个小山谷的尽头也没有找到水。六点我们离开此山谷,顺着一条放牛的小道一直走到七点半,这时天已经黑得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们只得停下,一直休息到凌晨三点。
收音机里广播说第四师的司令部已经将其前线指挥所由拉古尼亚斯迁至帕迪亚,以便更好地监视塞拉诺地区,因为据说游击队可能朝这一地区逃窜。广播还评论说,如果我被第四师抓获,将在卡米里受审,如果被第八师抓到,就会在圣克鲁斯受审。
海拔一千六百五十米。
十月五日
部队再次出发,艰难跋涉直到凌晨五点十五分才停下。这时我们离开了放牧的小道,钻入一片小树林,树木虽稀疏,但草木植被却很高大,帮我们躲过了敌人窥探的目光。贝尼尼奥和帕乔多次外出寻水,在附近那间房子四周找遍了也没发现一滴水,也许要到林子边上水才充裕些。他们结束侦察时,发现房子那边有六个士兵,看来是刚路过那里。傍晚时分,我们又上路了,由于缺水,大家浑身没一点儿劲儿。欧斯塔基奥大出洋相,哭着闹着要喝一口水。就这样走走停停,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跋涉后,我们在天亮前抵达一片小树林,附近的狗吠声清晰可闻,不远的一座荒山秃林就在我们眼前。
贝尼尼奥的伤口还有点儿出血,我们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我给医生打了一针。伤口重新处理以后,贝尼尼奥一夜都哼哼地直喊疼。
收音机里广播说,我们的两个坎巴人已被押到卡米里,将在开庭审理德布雷时充当证人。
海拔两千米。
十月六日
经侦察发现,离我们很近就有一所房子,而且再往前走一点的一个山谷里就有水。我们立刻赶到那里。一块横空突出的巨大石板成了天然的屋顶,我们一整天就在石板底下做饭。尽管这样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因为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已经到了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现在大家就挤在一个山洞里。由于做饭花了太多时间,所以我们决定拂晓便开始撤离,向这条小河附近的一条支流迁移,到那里后先对这一地区进行一次更详尽的侦察,然后再决定今后的突围路线。
十字星座电台报道了对那两个坎巴人的采访。两个无耻之徒中奥兰多还算好一些。智利的一家电台报道了一条被查禁的消息,说这一带有一千八百个政府军士兵正在围捕我们。
海拔一千七百五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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