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那些事儿

    “中国的稿费制度,导致翻译质量不能保证,以翻译为生,肯定要有速度,不能像我一样,一本小说集翻译了三年。”汤伟如是说。

    毕业于清华大学的汤伟是上海一家台资企业的高管。虽然50岁有余,但因在美国生活20余年,对翻译卡佛的作品,纯属私人爱好。这也注定了,汤伟能够用三年这样漫长的时日,打磨一段有关卡佛的传奇。

    不是所有翻译都有如此之多的时间和耐心。对于出版社来说,新版图书18个月的翻译时间,是个必须遵守的约定。而资深翻译黄昱宁对此,只能无奈:“用这么短的时间交出好作品,收入又如此低微,这对于年轻译者,确实太难。”她直言,想要解决译本质量下降、出版界抄袭成风的现状,改革译作出版制度,非常关键。

    经典译作不再的年代

    时下对于外国文学译作的评价多有诟病,普遍认为当前的文学翻译水准,较公认的经典翻译来说,无法比拟。

    黄昱宁却有不同看法。“现在的翻译水平,大体上都还是过关的,没有一些媒体说的那么严重,甚至,我认为,在某些程度上,现代翻译比老翻译家们更有优势”。

    确实,在以往资讯不发达的年代,翻译家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各种参考书都不完备,以至出现误译。傅惟慈老先生就曾经自认,他最早于1954年11月出版的《战斗的洗礼》中,出现了二十几处不合天主教习惯的用语,并公开表示,这些不准确的用语大大破坏了原作气氛。

    而现在的译者,则完全不必有这样的担忧。互联网上,随手输入,各种生僻怪诞的词句,都可迎刃而解。傅惟慈曾经自省并要求自己“翻译家必须是杂家”,这一理念在当年,需要潜心研究、宁神践行,当今,只要借助网络搜索引擎,就可以办到。

    但是,文学翻译是一种再创作,仅靠互联网,靠外文功底,以及“改编”,无法成就经典。深厚的文学素养、淡泊名利的学者情怀,以及译者与原著作品产生的强烈共鸣,才能真正令一本译著千古流传。

    细考老一辈翻译家,大都有精深的古文造诣和深厚的文学素养,很多本身就是一代文学宗师,比如杨绛先生,他们自然视文学翻译为创作。基于此,老一辈翻译家们往往在完全理解原著精髓的基础上,寻求“意译”与“直译”的最佳结合。也正因如此,老一辈翻译家的作品,其文学价值弥足珍贵。

    舍弃名利的情怀,也非一般译者可以做到。老一代的翻译家大都历经社会动荡,世事巨变,坐冷板凳是他们的专利。名利,对于他们,如过眼云烟,翻译与文学,才是他们的生活。也正因如此,翻译家们用十年、甚至几十年磨一剑,也是常有的事。

    而现今从事外国文学翻译的年轻译者,从入行之初就与前辈经历大相径庭。一面是外界关于文学翻译报酬“见顶”的公论,另一面是他们当中,多有尚未走出校门,就“译著”多多。

    与傅雷、杨绛、傅惟慈等老一代翻译大家同时出道的翻译人员,数量何其庞大,但最终,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同代翻译爱好者们渐去渐远,最终留存传承以至奉为经典的,只有堪堪数十人耳——而这样的去芜存菁,是经过了近一个世纪的岁月沉淀、时光淘洗。

    新一代译者,则在名与利的对视和纠缠中,等待着大浪淘沙,岁月流金。一个可能的事实是,若干年后,与傅雷、杨绛、傅惟慈等同样伟大的新一代翻译家们,将在时光荏苒里,闪出璀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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