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食最密切的记忆,是妈妈的味道、家乡的味道。 在这本书中,几乎每一篇都是华丽的味觉大餐,满盛着化不开的情分。由字里行间传递出一个信息:笔名“食家饭”的作者心目中,母亲的厨艺,天下无敌。如母亲最会挑鸡,一道白斩鸡,让哥哥吃得停不下筷子。又,二月初二,妈妈做的一桌晚餐,让“我”不禁喝彩“好一个春色满桌”。还有,妈妈说要吃“头刀韭菜,二刀草头”,或者说蚕豆要现剥现炒,等等。妈妈言传身教,女儿耳濡目染,承袭了厨艺的天赋,借美食温暖自己、温暖所有爱着的人。 由此,做了主妇后的食家饭,厨艺日益精进。而做得最多的定是家乡味道的主要代表———上海菜。虽然都是平民的美食,但有着不一般的考究。哪怕最草根的青菜,也是要分品的:本地出产的矮脚大青菜为其中的好品种,而吃口更细腻的是小棠菜,松江的太湖菜为青菜中的上品; 蚕豆要算三林塘的最妙,剥开豆荚,里面的豆子如锦匣中深藏的碧玉,三斤蚕豆可剥出一斤豆粒,再少炒不好……真是上海女人的精致和追求呵。只可惜,三林塘如今已城市化了,其蚕豆也成了传说。 也只有这样精细的上海女人,才一眼便看透《长恨歌》里王琦瑶置办的那桌家宴,融进了多么缜密的心思。白斩鸡、盐水虾体面又应景;四喜烤麸、葱烤鲫鱼,属于慢工出细活,其考究只有上海人心会;芹菜豆腐干,得用本地黄芯药芹,客人到时,下锅快炒上桌,不耽误女主人兼厨娘忝陪末座。透过一桌菜,王琦瑶把自己掖着的身份,暗示给了严家母。《长恨歌》 的小说和电影我可都看了不止一遍,而这一桌家宴内含的门道,却到今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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