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纪念陈沂同志诞辰100周年,上海文化出版社今年为陈沂同志出版了两本纪念文集 《笔剑双锋 天地正气》和 《坚毅求索 风骨可鉴》。这两本书主要是欧家斤同志编的,我也参与了一些工作。看有关陈沂同志的书稿,就是一次向陈沂同志学习的机会。我与陈沂同志相识也有二十多年,接触也很频繁,可以说是忘年交,经常听他耳提面命的教诲,看他的著作。除了文艺出版社刚刚出版的两本回忆文集之外,我还看过介绍陈沂同志生平的传记,看过他的长篇小说《白山黑水》,看过他的文艺评论集《文艺杂谈》,看过他写的诗、他的家书和日记。我为什么会看那么多陈沂同志的书呢?因为我越看越受教育,越看越觉得他可敬可爱。我认为,陈沂同志是一位笔剑双锋、文武全才的文臣武将,是一位爱国爱党爱军爱民、对党和国家忠孝两全的忠臣孝子,是一位百折不弯、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是一位关心群众、体恤下情,宽厚待人、可亲可敬的好领导,是一位有爱有恨、有笑有泪、对家人非常温情的好丈夫、好父亲。
我在1979年担任《解放日报》文艺部副主任以后,经常听陈沂同志的报告。那时我就觉得他不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大官。他在报告中经常谈到上海还有八十万只马桶、一百万只煤球炉,可见他把老百姓的生活系在心头。他对下级,十分平易近人,善于体恤,十分关心。我在《解放日报》文艺部工作时,还是一个小干部,就能踏进康平路大院陈沂同志的家门。而现在,我如果要见一个现职的局级干部,也是很难的,普通群众就更难了。有一次,我们报社文艺部记者许寅,因为口没遮拦,在一次公开场合无意中提到一个著名的电影演员,那位演员认为伤害了他,就要同许寅打官司。我以为是小题大做。那时我还从未同陈沂同志接触过,就大胆闯到他家里,要求陈沂同志调解。陈沂同志并不因为我人微和初识,就答应出面把它“小事化了”。我在宣传部工作五年,调回《解放日报》之后,住房条件还是很差。卧室兼作书房和会客室,成为“多功能厅”,二楼的抽水马桶经常发生“甲午海战”,水柱冲天。陈沂同志屈驾寒舍,对我说:“你住得那么差呀,车子都开不进来。”我说,我又没有办法。他就说,“你写个申请报告,明天就给我。”第二天,陈沂同志一拿到我的报告,马上亲自送到市委书记邦国同志的办公室,看邦国同志当场批了字,马上拿走交给有关部门,我就分到了现在住的房子。我没有托他,完全是他主动关心我。所以我把陈沂同志视为恩人。凡是有良心的人,总要知恩报恩。哪怕是漂母的一粥之恩,都要永远记住。
我最尊敬陈沂同志的,是他的人品和党性。陈沂同志蒙冤打成“军内右派”,发配到北大荒二十一年,历尽艰辛。他是中国传统的“士人”,忠于国家、忠于朝廷,虽九折而不弯,虽九屈而无怨。他像苏武一样,虽然被流放到贝加尔湖,持节牧羊,还是心向汉室,一片赤诚。他像司马迁,虽受宫刑,还忍辱负重,写出《史记》。陈沂同志在室外摄氏零下四十度、室内摄氏零下十一度的严酷环境中,白天挤牛奶、掏牛粪,晚上在十五瓦灯光下创作长篇小说《白山黑水》。我们党把他打成“右派”,错误地对待他,但是他对党始终没有一点点怨恨之情。他在诗中说:“受自己党处分,哪怕最重,甚至处理错误,唯一正确的态度,更加忠贞。”他在给马楠同志的家书里说:“我们心里岂能一时一刻、一分一秒离开自己的党和领袖呢?我感到我是没有离开党,我时时都在想为党做事。”这些话不是开会时的发言,这是夫妻之间的通信,这种思想境界是完全真实的。建议大家读读陈沂同志的家书,读读陈沂同志的著作,你的心灵就会受到洗礼,你会受到感动、受到启迪,知道应该怎样做党员、怎样做人。我们都说党是我们的母亲,我们是党的儿子。从这个意义上说,陈沂是党的“孝子”。不管母亲怎样打他骂他、误解他、委屈他,他都毫无怨言、赤胆忠肝。中国的文化传统,士人要讲忠孝,陈沂是党的“忠孝”两全的儿子,这样的思想境界,这样的道德品性,现在的人是很难做到的。我如果有这样遭遇,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境界。现在有些人也讲“忠孝”,忠是忠于自己的家族,变国为家,为妻儿谋利益;孝是孝顺自己的儿子,名副其实的“孝子”。这种忠孝观,只会害国害民。所以纪念陈沂同志百年诞辰,就要学习陈沂同志对党忠诚的高贵品性,这样的纪念才有现实意义。
陈沂同志长期担任文化部门的领导,在我看来,陈沂同志有关文艺工作的论述也好,他的报告也好,都是严格执行党的文艺政策的,他从来没有整过什么人。他的文艺观,直到现在还站得住。我觉得同陈沂同志思想很合拍,很谈得来。如果他的文艺思想是脱离群众的,跟不上时代的,他在文艺界怎么会有那么多朋友呢?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写纪念他的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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