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人类第一次学会分析思考并使用可利用的材料以让生活变得更舒适、更安稳以来,我们就面临着穿越一道又一道的边缘地带不断开拓新疆域的任务。在各门科学中,这些边缘地带一直是通向未知世界的唯一入口。在理解新知识、取得新进展之前,我们必然会对它们进行认真的审视。 对于任何要向那些没有受过正规科学教育的人解释现代科学复杂内容的科学作家来说,一个类似的审视回顾和重新评价过程是很重要的。从1986年我开始为洛杉矶时报辛迪加撰写每周一期的科学专栏文章以来,我对这个道理的认识一直在加强。这次经历非常有意思,并且激发了我要把这项工作扩展成书的形式的愿望。于是,就有了这本《新疆域》,一本由建筑在广泛基础上的观察组成的集子,这些观察包括对科学近期进展的回顾和对导致我们形成清晰知识的历史成就重新检讨与评价。当我们对这看来无边无际的宇宙逐渐取得更好理解的时候,许多人和我一样,对展现在我们面前的令人敬畏的新疆域感到惊奇。我希望能通过这本集子这种非正规的途径,为他们展开一个新视野。 在准备本书的过程中,我认识到它的内容看来具有相当的个性色彩。我总是习惯于凭自己的兴趣行事,而且我对某些事情的兴趣远胜于对其他事情。由于这个原因,书中的讨论将更多地集中在物理学和天文学,而不是像医学这样的学科领域。医学已经受到许多报纸和杂志的青睐,科学的所有其他分支加在一起也比不上。 因为本书涉及的是科学的新疆域,许多文章的结论可能是暂时性的。毕竟,科学就是暂时性的:它总是时刻准备着对自身进行扩展和修正。因此,我在书中提到了关于远古大气中氧气浓度的最新发现,并对这一结果的价值提出了我自己的疑问。我还对在天空中出现光弧这一表面上激动人心的发现进行了考察,指出这些光弧似乎是一种视觉幻象的结果。 科学家们在某些前沿问题上得出的结果很可能是对立的,但这正是前沿科学的特征。例如,在本书的多篇文章中,我都提到了宇宙的年龄问题。在一些情况下,新发现会使我们认为宇宙大约有100亿年,而在另一些情况下,又显示出其年龄为200亿岁。那么,究竟哪一个是正确的呢?回答是:我们不能确定谁对谁错。这是一个难以确定的问题,而且不同的研究路线会导向多少有点不同的方向。这不是科学的一个缺陷,而是非常值得称赞的一点:这里对相互对立的观点有着自由的争论;这里有着多条通向目标的道路,其中有些道路可能会被证明是死胡同。宇宙的年龄问题最终得到解决的时刻肯定会到来,就像当初地球年龄被确定那样。在这个时刻之前,读者可能会饶有兴趣地了解处理这个问题的不同方法,并对争论各方的论据和结论的相对价值作出自己的衡量。 最后,读者一定会发现有些文章的内容有相当的重复。毕竟,每篇文章都是独立撰写的。因此,关于类似主题的两篇文章可能会需要同样一些背景材料。对此,我只能请求读者谅解。 尽管作了这些解释,我还是非常希望本书能使读者对当今许多科学家正在发现的事物有个基本的了解。科学是个极具活力的领域,而且它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活力。今天,有更多的科学家,正得心应手地采用更多的技术,带着比以往更大的热情,在更多的领域进行研究。因此,人类的知识领域正在比以往更为气势磅礴、更为令人惊异地扩展着。
艾萨克·阿西莫夫 1989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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