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集式图书,不应成为名利工程

  进入5月份,各类图书展销、学术会议、文化庆典等活动多了起来,与之相随的是,各类“合集”、“文集”、“丛书”也是层出不穷。一方面,一批文化含量高、品牌价值高的全集式图书得以集中呈现,类似南大出版社出版的《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等,但另一方面,也有不少自我标榜“文化长城”、“浩大工程”却内容平乏的全集式图书泥沙俱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出版界、文化界乃至社会各界的浮躁之风。

  跟风出版,一网打尽玩通吃

  记者一位从事图书营销的朋友,这段时间在全国各地“赶场子”,参加了多场图书展销活动,一路看下来,她惊叹于如今图书出版市场的“集束式”跟风已经到了何种地步:《非常道》后,有《非常人》、《非常事》、《非常言》;《明朝那些事儿》后,有《唐朝那些事儿》、《清朝那些事儿》、《民国那些事儿》。你出了《哈佛家训》,我也来个《哈佛家训》,或者《哈佛家训钻石版》,你出了《哈佛家训Ⅱ》,我就一气出到《哈佛家训Ⅶ》;你出了《小故事大道理》,我就跟几十个《小故事大道理》……同类型的跟风之作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随之而来的升级版当然就是“全集”了:《小故事大道理》火了,《小故事大道理全集》上马;《哈佛家训》高占畅销排行榜,那就推出《哈佛家训全集》,或者干脆来本《哈佛家训大全集》,或者《哈佛家训精华全集》……这些标以“全集”的图书,往往很受市场追捧。南京新街口新华书店营销部赵向东女士告诉记者,生活类、励志类、保健类全集式图书是书店的畅销书,读者踊跃购买,常常蝉联畅销书榜。

  为什么跟风的“全集式”图书依然能赢得市场青睐?南京一家出版社编辑白娟为记者释疑:图书冠以“全集”、“大全集”、“精华全集”之名,再附以“精华升级版”、“超值白金版”、“XX机构权威认证”、“XX名人倾力推荐”等标签,给读者“大而全”、“全而精”的印象,起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从出版社的角度来说,合集、文集、文丛、丛书等,很多时候是为了规模效应和品牌价值,就好像专门造了一个“篮子”,把一类书往里面装,这样,无论是做销售,还是树品牌,乃至于宣传推广,都比较方便。“如今,为了一网打尽玩通吃,一些出版社往往会牵强附会,生搬硬凑,这样的全集往往良莠不齐,严重误导读者!”白娟强调。

  仓促上马,你追我赶为名利

  四五月间,记者参加了多场新书发布会、作品研讨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些健在的作家、学者年龄也不过四五十岁,就出版了个人作品全集,或数量接近于全集的多卷本文集,这显然有悖于出版界的惯例。一般来说,作家、学者等个人作品全集,大多是作者去世后才编辑出版。如鲁迅逝世后,日本文学界便迅速编辑七卷本《大鲁迅全集》,由日本创造社于1937年公开发行。中国国内,也在1938年由当时的鲁迅纪念委员会编辑出版了20卷本的《鲁迅全集》。

  “人还活着,年龄又不大,就急于推出洋洋洒洒几十本全集,究竟给谁看?以后的新作怎么办?”读者常斌感慨,“况且,这些出全集的人士,能保证自己的作品部部精妙绝伦,都有人争着看吗?其作品的价值能否达到需要全面研究的水平?”

  除了文学界,全集式出书在学术界也很常见。南师大一位教授私下告诉记者,“为了评绩效评职称,在特定的季节,各种‘论文全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种堆砌研究成果的‘全集’往往是某些人晋升的资本。”这些短时间内冒出来的“全集”有多少学术价值当然有待商榷。这位教授开玩笑说,“一篇剽窃论文是一块烂砖;一本剽窃论文的集著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而各种学术研讨会,也是催生“全集”的温床。南大青年学者小林透露,他半年前参加了一个研究项目的开题研讨会,半年后就收到了十来本这项专题的论文全集,“简直匪夷所思!”他感慨道,“为了尽快落实项目资金或完成某项‘文化工程’,出论文全集就像搭火箭一样。”

  出书者“急不可耐”,出版机构也乐得“顺水推舟”,甚至再煽煽火,让全集式出书快些,再快些。对很多出版社而言,“全集”情结似乎是天生的。因为,图书馆或资料室是大客户,而他们买书,都是整套整套地购买。这样一来,一些出版社就形成了这样一个意识:无论什么题材的图书,出文丛、文集、合集,就能保证多销售,多赚钱。于是各种全集纷纷上马,有的出版社甚至把一本书分拆开来,再注水,然后“整体包装”,俨然成了一套新“丛书”,再到图书市场逐鹿争雄。

  政绩驱动,涂脂抹粉抬形象

  如今,在所谓文化寻根与经济发展的名义下,全国各地都掀起了节庆活动、公祭活动、民俗活动等等。这类活动前后,组织方往往会组织各种力量,集中推出一系列图书:“某某节庆1、2、3、4”、“某某子与中华文明上、中、下”、“某某民俗与某某精神甲说、乙说、丙说、丁说”……这类全集往往规模宏大、包装精美,以此体现活动的规格与档次,为形象工程涂脂抹粉,增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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