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不幸生在匈牙利

    《赫拉巴尔之书》写于20年前,也就是柏林墙已经倒塌,东欧正在巨变的1990年。在前一年,艾斯特哈兹见到了他的文学偶像、捷克作家赫拉巴尔(赫拉巴尔的全部小说已翻译成中文出版)。这本故事情节不鲜明的小说,与其说是向赫拉巴尔的“致敬之作”,不如说是“倾诉”之作——小说的第二部分,通过女主人公安娜向赫拉巴尔写情书的方式,倾诉着作家对赫拉巴尔的爱恋。在艾斯特哈兹和赫拉巴尔之间,除了绵延的长句,二人还都喜欢屁股翘的女人,并在小说中一次次地描摹——请参看《一个女人》,尤其是丰满的女性读者。

  艾斯特哈兹和赫拉巴尔的最大共同点,是两人都生活在东欧社会主义阵营,有共同语言。最近几年,一些东欧作家的作品陆续引进到国内,除了赫拉巴尔之外,还有阿尔巴尼亚的伊斯梅尔·卡达莱、罗马尼亚的诺曼·马内阿等人。文学固然不分国界,可是文学的具体表现形式却分“国界”。《赫拉巴尔之书》所写的虽然是上世纪80年代的匈牙利,何尝不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只不过,匈牙利在柏林墙倒塌之后发生“巨变”,中国依旧在闲庭信步,《赫拉巴尔之书》所写的,也是当下的中国。

  “公众中流行着这样的玩笑:当一个匈牙利人,或者说,当一个东欧人、中欧人、中东欧人是一种不幸。”这个句式对国人来说无比熟悉,就是前两年流行的“谁让你不幸生在中国”的琐碎版。接下来,艾斯特哈兹写道:“可是赫拉巴尔却说(作家这样认为),事实并非如此,不是不幸,而是悲剧,生在这里,是一个悲剧,甚至比悲剧还要严重:喜剧。”这就是去年中国的流行词汇“杯具”、“洗具”的逻辑版。在小说的中间部分,出现了女主人公安娜的母亲的大段独白:“不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这个国家游走,不要以为这是你的国家,你会看到这个国家到底是谁的;你要跟他们打招呼,我的孩子,你要赶在所有人的前头跟他们打招呼,你不会因此变得渺小;这个国家将会蒿草丛生,你用不着为此伤感,这个国家始终如此,现在这样,将来也会这样……”这段独白有三页长,仿佛长篇布道词,连绵起伏,顿挫沉郁。

  对现实的描述只是《赫拉巴尔之书》的一部分,尽管是分量最重的一部分。这部小说的故事荒诞而且凌乱:安娜怀孕想堕胎,上帝阻止安娜堕胎,安娜倾诉对赫拉巴尔的暗恋,上帝通过实践认识到自己不会吹萨克斯。掺杂在小说中,时时阻断阅读的,是作家林里古怪的关于数学、数理逻辑、爵士乐、符号学的戏谑。

  艾斯特哈兹大学上的是数学系。他的长处在于风格多变、实验性,迥异于19世纪小说的故事性。他喜欢多次复述一个隐约的故事,就像用不同的方法解决一道方程式。甚至,他曾化身为一个女作家,以自述式的纪实技巧写了一本通俗爱情故事—《十七只天鹅》。这种“假面舞会”式的小说技巧,来源于维特根斯坦,能够给读者带来最大的阅读乐趣,所以,尽管他的小说不好好讲故事,喜欢玩杂耍,依旧好看。

    关于赫拉巴尔

  博胡米尔·赫拉巴尔是捷克作家。1914年3月28日出生于捷克斯洛伐克的摩拉维亚。1997年2月3日去世。他的作品大多描写普通平凡、默默无闻、被抛弃在“时代垃圾堆上的人”。他对这些小人物寄予深切同情,融入他们的生活,以文字发掘他们心灵深处的美,刻画出一群平凡又奇特的人物形象。赫拉巴尔一生创作无数,作品经常被改编为电影。代表作品有《过于喧嚣的孤独》、《我曾侍过英国国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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