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一般》是2006年“加油·好男儿”比赛中人气超高的三甲选手吴建飞的第一本青春写真集。漂泊、孤独、梦想和爱情是这本书的四个关键词。从封闭的家乡小镇,到流浪上海,到漂泊北京,到走红上海……年纪轻轻的他在漂泊中迅速成长,在孤独中体验着异乡人游离在城市边缘的感受。
我要走出去
我的家乡不大,很小的时候曾经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天下,其实只是江南的一座小城。人们活动的区域远不过视线尽头的几座小山丘。我曾经问过,山丘的那边又是什么呢?大人们的回答简单得像是敷衍了事。他们说,山的那边有一个和我们一样的镇子,有一群和我们一样生活的人。好奇心就这样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发了酵,酒香一样,越来越醉人。
那些陆续离家的孩子,他们大都十七八岁的年纪,背一箱行李就跑到外面讨生活。临走的时候,亲戚邻居都来送,黑压压地站满半条街。孩子的表情通常是僵硬的,不舍得离开家,可又对外出闯荡兴奋不已,这两种感觉左拉右扯,怎样都不好受,所以连话都不说,只是点头答应着亲戚朋友们的关照。母亲大都是最先掉眼泪的,觉得生活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从此空了,父亲紧锁着眉头,一边扶着母亲,一边还要安慰孩子。我不喜欢这样悲伤的场景,反而对那些离家的年轻人起了羡慕的心思。他们大多是去北京,或者上海,听大人说,那是中国最繁华的城市,都是比邻镇更加遥远的地方。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反复在心里想,那些城市会不会有更多的精彩和不一样呢?
有些人两三年后回来过年,热热闹闹地嚷得整个小城都知道了。一群小伙伴就屁颠屁颠地跑去看。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离家时愣头小子的模样了,好像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风光人物,看着他们就好像看着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那两天,长辈们也总是在谈论这些外出归来的孩子。母亲会说,看谁谁家的孩子多有出息。我则又开始在心里颠过来倒过去地琢磨着他们嘴里提到的北京和上海。
终于,我也到了可以出外闯荡的年龄。经常一个人走到镇子边上去,看着来来去去的人。身边的生活还是没什么变化,琐碎的事儿和不变的温暖,就像江南连绵不断的梅雨,连续一个月都会阴阴的,哭都没有声音。这样不悲不喜的情绪,就像一个泥潭,轻易地就让人沉在里面。我不想沉下去,不想过这样温吞水般的生活,是时候离开这个默默滋养我十几年的镇子了,今后的生活,应该在别处。
走的时候很急,几乎是屏住了一口气跑出很远。生怕一停下来,脑袋里就会冒出几千几百个理由拉着自己回去。直到看不见镇子,直到我熟悉的那些人被起伏的山丘挡在了身后时,我才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匆匆跳上的旧公车里。身边都是面无表情的陌生面孔,我压着胆怯的情绪,望着眼前的路,心里念叨着:我要走出去,我要走出去……
一直到了上海,才在街头找了电话打回去,说我在上海,让她们安心。母亲的声音在嘈杂的电流声中显得更悲伤了,不断地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那晚,我听了很久的哭声,母亲的,还有自己的。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和许多五湖四海赶来上海寻找梦想的年轻人一起,我刚开始住在五角场由一个废弃工厂简单改造成的宿舍里。几张生锈的铁床,应该还有几个瓷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的杯子,就是房间内全部的“配套设施”。窗户很高,即使是在晴天,屋子里也是暗暗的,又潮又冷。
旁边就是复旦大学,没目标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去逛。那是一个下午,阳光不冷不热,相辉堂的草坪上,又聚集了许多的学生。他们不是在看书,也不是在聊天,而是都抱着把木吉他,一个接一个又弹又唱,唱那个时候流行的一些校园民谣。像一幅油画:衬衫,牛仔裤,还有一脸的阳光灿烂。我就在他们边上坐下,他们也不介意,微微侧头对我笑了笑,就继续弹唱。那一个下午,我就静静坐在那里,听他们用青涩的、毫不修饰的声音唱那些在广播和电视里红火起来的歌曲。那种真实的感觉,远比单单听这些歌曲,更加动人。
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晚了。那些弹吉他的学生们都站起身,冲我挥挥手,各自散去了。剩我一个人,快活地哼着刚听来的调子,唱着还没有完全记下的歌词,沿着南区的小路往家走。一路上,那些琴行和酒吧的灯都渐渐亮了起来。人还不多,那些罗列的乐器在灯光下闪着某种诱惑。我索性就停下来,站在橱窗外面看着,偶尔有几个留着长发的学生走进去,随手拿起一把吉他,弹出一段或温柔或激烈的旋律。突然觉得那也可以是我的生活。
回去兴奋地和同住的朋友们说,换来的却是一番嘲笑。之后的几天,一有时间,我就跑到那条聚满琴行的小街,看着那些学琴的学生对着铺子寻找和弦的那种专注的神情。那成为了我每天的功课,直到我抱着一把还散发着新鲜气味的吉他回到宿舍。
知心的朋友走到身边,低低地问了一句,花了不少钱吧,今后的日子怎么打算的?
一把吉他,附送几堂课程,在口袋里被反复揉搓的钱大部分都这样交了出去。所以平日里的花销都要“斤斤计较”。伙食费只有区区的两元钱,早饭省掉,午饭一个包子,晚饭还是一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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