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是个标志——致沈善增

    对《正常人》在首版15年后重版,我不知道是应该表示高兴,还是感到遗憾。

    重读你的这部成名力作,我的心情,就如文学评论家王文英先生说的那样:“一读之下,感到了深深的歉疚。因为这次重读才发现《正常人》是一部非常出色的小说,它的丰富内涵还远远没有被认识。作者把他青少年时期的人生精华都放在了这部小说中;并且,由于作者主观创作态度的极度真诚,由于创作素材的极其真实,《正常人》超越了一般的知青小说、石库门小说,而上升到有关人类青少年的成长、有关男子汉的理想的小说……这里生动地显现了许多人、许多男子汉,许多想当男子汉的人的精神状态,毛茸茸的心理、活泼泼的感受。遗憾的是,这是一篇迟到的评论。”——作为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原上海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王文英老师过眼、评论的小说无数,一部能使这样的学者因没能及时地作出到位的评论而深感“歉疚”的小说,又有怎样不凡的价值?

    从你为重版本写的长跋中,你袒露的创作心路历程,及其发表、出版(初版和重版)的经历过程让我动容,你率真坦荡的天性一展无余;王文英、赵长天、顾绍文、文乐然、李培栋等名家在序文或评论中对你大作的肯定、褒奖,看得出都是肺腑之言。

    我近年很少看中国当代文学,你的《正常人》是个例外,即使重读,一上手就放不下来。这确是一部难得的、浸透了上海地方风味、充满海派特色的优秀之作。可惜,在一个较长时期内被评论家忽视了,在坚硬浮躁的世纪末被风化被湮没了。

    然而,时间会证明一切。《正常人》在沉寂15年后重版,或许预示着《正常人》的未来愿景。从审美角度看,作者不仅艺术地、真实地展现了一个广阔深厚的文化背景,揭示了上海人丰富多彩的文人性格,塑造了洪流、阿爷、“我”的父亲、母亲等一系列在那个不正常年代里有尊严地活着的上海人的形象;而且在艺术上,语言的生动幽默、亦庄亦谐,并首创将兴奋点转移法、第一人称非认同性叙述用于长篇小说叙事,难能可贵,也为使上海话登上文学大雅之堂作出了重要贡献。在生动幽默反讽的叙述中,更可见你长于思辨、着意终极关怀的艺术个性。记得首版4000多册在两个月里一销而空,也足以证明读者的欢迎,而15年后重版,还是因为非常喜欢它的读者的锲而不舍的推动。在这15年里,社会和语境的变化眼花缭乱,有多少取得轰动效应的小说、多少畅销小说、多少得奖小说,今天大多已不能卒读,但我们提到文坛、出版的繁荣,好像就是由这些泡沫装点起来的,这些泡沫淹没了《正常人》这样的优秀之作。在这样的背景下,《正常人》的东山再起变成不“正常”的侥幸,还不知道它是否能真正获得它应该拥有的读者和评价。

    有些小说,会起到标志性的作用,我认为《正常人》正是这样的小说。但愿《正常人》的重版,标志着雅俗共赏的纯文学的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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