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晚年周游各国,终于在俄国的十月革命中看到了人类的希望,他最为激赏的是苏联的教育制度。倦游归来,他喜欢在特地盖起来的茅屋里写作,有个诗集叫《茅庐集》,收的都是他在一九三六年写的诗篇,从中也酌译了几篇抒情诗或抒情味较重的、富于生活气息的叙事诗,其中有一首《琼浆玉液》反映了诗人从苏联归来后思想上的变化和进步……一九三七年九月间诗人生了一场大病,真是九死一生,奇迹似地救活了。但他从此一直是病恹恹的,始终没有完全康复。一九四一年五月朋友们为他庆祝了八十岁生日;同年八月七日,诗人便溘然长逝了。博斯译的《死亡之翼》,均选译自《边缘集》、《在病床上》、《康复集》、《最后的诗》等,也就是诗人从一九三七年到一九四一年生病期间写的诗。我从《死亡之翼》这个英译本里选译了若干篇,以反映泰戈尔晚年对人与宇宙、生与死的思考及其新的理解。 吉尔伯特·默里教授是泰戈尔生前的朋友,他年过九十时还给《死亡之翼》的英译本写了个“前言”,六个月后教授本人也去世了,没有看到该书的出版。教授在“前言”中追忆当年《吉檀迦利》、《新月集》等震动西欧诗坛的盛况,称赞泰戈尔“是个真正的诗人,而且是个新型的诗人,他能使东方和西方的想象互相理解。他的天才是抒情的”。我颇有同感,因而选译了这部《泰戈尔抒情诗选》。除了我不懂孟加拉文、掌握的资料不多之外,我在欣赏、理解、采择和表达等等方面,都有我的局限性,都有力不从心的地方,所以,尽管主观上自以为是艺苑掇英,很可能实际上却把偌大花园的好些色彩和芳香留在外面了。这是我必须向读者致歉的。好在泰戈尔许多诗集的一个又一个的全译本,仿佛一个又一个的花园,我们国内有的是单行本。例如,我的老师和前辈郑振铎先生和冰心先生、精通孟加拉文的石真先生、我的老同事汤永宽同志,都译过不少泰戈尔的诗篇,有的在我青少年时期就培养了我的审美趣味,有的给了我不少启发和教益,我至今还是很感激的。 这部抒情诗选,许多是新译的,旧译选人也重新作了斟酌或订正,最后定稿时又得到译文出版社老编辑的认真校订,谨致衷心的感谢之情。
吴岩 一九八六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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