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房直子在幻想与现实的边境线上

    左手边在看村上春树最新的一本《东京奇谭集》的时候,右手边放着安房直子的那套幻想小说。看完村上《在所有可能找见的场所》和《品川猴》两个短篇后,右手翻开安房直子的书,一个被认为远离尘嚣,深居简出的日本幻想小说作家。

    如此阅读的奇妙在于一个作家的出口会变成另一个作家的入口处。有时,他们从不同的入口进去,出口也会在同一个地方。

    村上写的大多数书并不是那种被人为贴上的那个著名标签,《东京奇谭集》一如他从前的《再袭面包店》、《象的失踪》短篇一样,不动声色地在现实和幻想的边境上游走。

    “在所有可能找见的场所”里村上讲一个中产上班族在自家公寓走廊里“人间蒸发”、而《品川猴》是一个会说话的猴子竟然雪藏了“东京病人”的一个心理秘密。

    右手边的安房直子对成人阅读,陌生而新鲜。

    写给孩子看的幻想小说,许多短篇一定是孩子成长以后才能看懂的。许多人藏着安房直子的那些书,工作后常会拿来重看。

    透明和魅幻双重的故事里感受生命里不能说的怆痛。

    日本的作家很多都深受西方的影响,可安房直子的文字还是纠缠着日本传统文学的意境——对四季的关注、对人和自然的和谐、对各种色彩的细致描写。

    古典意境和女性的视角里,更有着意外的诡异和神秘。安房直子,日本著名的儿童幻想文学家。一生深居简出,只在厨房写作。和村上一样,安房自己说,她喜欢写幻想小说,是因为太喜欢在幻想和现实的边界之间那种微妙地变化着的彩虹一样的颜色了。描绘那条边境线,让她着迷。

    安房特别喜欢形形色色的遗址和废墟,对消亡在沙漠中的城市,沉没在水中的城市,对一切消失的过去充满了想象憧憬。描写憧憬和消亡的同时发生,是安房直子幻想小说的主题之一。

    《银孔雀》里,为了追赶天边那抹闪闪发光的月光下的倒影波浪,绿孔雀家族慢慢消失在森林里了。老孔雀想以一面家族的大旗招魂,最后却连织大旗的织布匠的身体灵魂都被吸进大旗去…….

    《熊之火》,村上在“在所有可能找见的场所”短篇里上班族玩蒸发的地点置换成了“烟谷”,探险迷路被同伴抛弃的小森,被老熊招为女婿,在烟谷和熊女儿结婚生子。在人心和熊心的争夺战中,小森回到人间,重新成为一个渴望挣钱、出人头地的人。

    安房写道,小森心口会涌起一股阵痛般的思恋。说不出为什么,但是他知道,既然已经离开了那里,恢复了人的形状,现在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都市人的出世与入世、生存与苟活、责任与逃避、理想与幻灭在安房直子的小说里以出奇的想象和诡异的情节构架出的幻想国度来呈现作者的思考。

    死亡也是日本作家迷恋的一个主题,而通常儿童文学很少触摸到这个主题,在安房直子的书里,在她幻想和现实的那条边镜线上,死亡也不再是不可拆除的那堵墙,她构建了每个人通往已故亲人的一条路,那些眼睛看不见可能却存在的世界在安房直子的短篇里一一再现。

    最著名的是《狐狸的窗户》中,小狐狸从蓝色桔梗染手指的窗户里,再见到了自己死去的妈妈。《白鹦鹉的森林》等短篇寓意更深地探讨了生者和死者、活着的空间和死者的国度之间相互牵挂又相互碰伤的关系。《大蓟原野》和《鹤之乡》又以诡异而有张力的故事,探究了动物在被人杀死后,人和自然、人和动物之间发生的冲突和轮回。

    安房的幻想童话小说和一般的浪漫童话的伤感和民间童话间离现实不同,正如日本评论家西本鸡介说,“幻想的世界没有停滞在憧憬中,而是以深刻而敏锐的洞察力,探讨了人究竟是什么的哲学命题,看上去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架空故事,却不是荒唐的谎言而是象征真的人生。因此连大人也无法不唤起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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