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普马克:“我们找过鲁迅,他拒绝了我们”

    埃斯普马克:如果有人说我们内部的派别少于18种,那这个肯定是谣言。如果一定要说我们有派别,那就说我们有18派吧,如果说少了,那就是假的,因为我们做评委的18个人,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们应该看到,每个人其实只有一票。在他们行使投票权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影响他们的决定。 

    南方周末:耶利内克当选2004年的文学奖导致院士安隆德教授对瑞典学院发难,你怎么看这场风波? 

    埃斯普马克:更多的人认为我们的选择是很对的,耶利内克是戏剧的革新者。安隆德是一个有点短视和老派的人,他欣赏不了革新的,这也说明他不会看得很远。 

    南方周末:安隆德教授辞职时,把瑞典学院看成是“我们国家的耻辱”。学院会因此声誉受损吗? 

    埃斯普马克:这是一个借口。这个事情不值得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情会让人感觉很丢脸。 

    南方周末:你怎么看瑞典学院现存的院士制度?学院原来有18位院士,现在只有15位,会影响正常的工作吗? 

    埃斯普马克:(笑)那样我们其他人就只有做更多的工作。18个人的工作由我们15个人做了。 

    南方周末:院士终身制会被改革吗?埃斯普马克:这是1786年制定的制度,那时候就决定院士是终身制的,我们不会改变这个制度。瑞典学院是以法兰西学院为模式创建的,也有人提出过改变,但被大家拒绝了,不予考虑。你要埋葬人的时候脚先要进去,不能头先进去,法兰西学院没有改,我们也不会改。 

    南方周末:有人认为获奖的作品一定要翻译成瑞典语,才能被评委关注到,意思是说评委掌握的语言有限,实际情况如何? 

    埃斯普马克:我们读的作品不一定非要译成瑞典语。我们很多评委懂其他的语种:德语、法语,还有其他的北欧语言,还有意大利语、中文。如果有一种小语种是没有被翻译的,我们会去订购,请人去评估和翻译。但即使这样的话,我们也只订购18份,不会多做。这样的情况经常会发生。我们订购要读的一本书,有时候只印18本。而且那些评估和翻译书的人,我们不让他们互相有关系,这个人在中国,那个人就在另外的地方,不让他们之间有关系。而且我们也会请一些专家作评估,但是不管什么样的专家评估,我们所有的人都会自己作判断。必须所有的人自己看,自己作决定。所以我们不会忽视任何小语种的文学,如果没有那些语言,我们就会去找,我们不懂就会请人去译。 

    南方周末:你们真有这种订购的翻译书吗? 

    埃斯普马克:很多次。由我们出钱让人来翻译。我们只印18本。 

给中国年轻作家的建议    南方周末:我们知道你到过中国,很想知道你对中国文学的印象和评价。 

    埃斯普马克:我对中国文学的发展印象非常深刻,我们关注汉语文学,尤其是比较年轻一代的作家。因为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不能提具体的名字,但我们对这一代作家的创作非常关注,怀着巨大的兴趣关注。我们对中国的关注已经不仅是高行健和北岛,我们关注更年轻的作家,对他们保持持久的关注。中国的作家也应该知道,我们不光关注老一代,更关注新一代的作家。我们怀着高度的警觉的心注意着他们的写作。我们对年轻一代作家的兴趣,是因为我们不愿意提来提去总是那些老作家,好像中国只有那些老作家,我们希望见到中国文学有新的作家出来。 

    南方周末:你对年轻作家有什么建议吗? 

    埃斯普马克:我没有建议,我等待他们给我们建议。 

    南方周末:你对中国作协有什么建议吗? 

    埃斯普马克:我希望中国的作家组织和笔会能够给我们提名新人。过去我们让他们提名,他们老是提名巴金,跟日本一样,让他们提名,他们总是拿出一些“老家伙”(笑)的名字。我建议中国作家组织能够为我们提名新的作家。 

    1988年有一位中国作家非常接近获奖。那就是沈从文。战前是没有来自中国的作家被提名。以前有一个考古学家斯文·赫定曾经建议把诺贝尔奖给中国的胡适,但是学院认为胡适不是一个作家,更像一个思想家或者改革家。所以没有给他。在1930年代中期,学院曾经派人给鲁迅带话,传给他一个讯息,就是想提名他。但是鲁迅自己认为他不配,他谢绝了。 

    南方周末:评委会把这个提名讯息传达给鲁迅本人了吗? 

    埃斯普马克:传达过。鲁迅拒绝了。而且鲁迅说中国当时的任何作家都不够资格获得诺贝尔奖。 

    南方周末:我读到过你的《诺贝尔文学奖内幕》,你说那是一部探讨评选原则的书,如果让你用一句话概括你的评选原则,你会怎么说? 

    埃斯普马克:我们在努力地扩大自己的视野,让不同的文学获得比较公正的机会,我们没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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