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是定数吗?》 未来不是定数

    普里戈金是上世纪最后20年间对中国读者产生广泛而深刻影响的少数外国学者之一,许多人希望更多地了解他。放在眼前的这本新书——《未来是定数吗?》,汇集了普氏生前最后几篇论文、演讲、对话,还有他的生平事迹(简历)和全部著作的目录,都是我们首次见到的。曹雪芹为使他笔下的主人公宝玉、黛玉、熙凤更加丰满、更富有情趣,常借冷子兴、刘姥姥等不同地位和经历者之口进行描述和评价,逗出大量精彩的文字。本书多少也有些类似的特点,著者除普里戈金的学生和同事外,还有其他教授、新闻记者、大学校长,通过他们的演讲、询问、评论、对话,加上译者的综合评介,多侧面地展示出这位学术大师的风采。由于这些特点,对于希望深入了解、特别是研究普里戈金及其科学思想的人来说,《未来是定数吗?》应是一份珍贵的文献资料。 

    本书进一步传达了普里戈金在当代重大科学问题上的基本观点。普里戈金是国际复杂性研究的重要开拓者,在有关复杂性研究的科学思想和哲学观点的阐述上,他的贡献迄今无人匹敌。安东尼乌尊他为新的复杂系统理论的先锋建筑师,普里戈金当之无愧。本书虽未开拓复杂性研究的新领域,但提出复杂性认识论的概念,以及若干新的科学命题,如:“非平衡联系着地球上的复杂性”,“在复杂性的意义上,物理学已经接近生物学”,“复杂性是系统的一种性质”,“概率是关于复杂系统固有的不确定性的评估”等,言简意赅,颇有新意,有助于进一步深化复杂性研究。 

    普里戈金认为:“传统科学的目标是保持科学独立于社会”,但现在“科学已更加接近社会”。单就物理化学看,普利戈金的贡献或许比多数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要弱一些。但普利戈金的科研目标是填平物理学与生物、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之间的鸿沟,这种雄心又是其他物理学家比不上的。牛顿理论、电磁理论、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在物理学中的地位是耗散结构论难以比拟的,但对于理解演化现象、解释社会运动来说,耗散结构论的价值远大于其它理论。普里戈金自信地说:“我们的一些结论对于人类社会也是有效的”,完全站得住脚。从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普里戈金就试图运用非平衡、不可逆、自组织、耗散结构、分岔、涨落等概念分析社会现象,提出诸多精辟见解。本书延续了这种努力,不仅明确提出自然科学要更加接近社会的主张,而且提出许多重大研究课题,如社会进步中的个体作用、城镇如何从农村涌现出现、用科学来保持人类文化、欧洲文明与中国文明的比较研究、因特网可能导致新的社会形式等等。对于这些课题,普里戈金并未展开讨论,只是点到为止,语焉不详;但点出问题并提供了初步的理论武器,就是贡献。例如,在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历史性转变中,为何欧洲成功而中国落伍,耗散结构论对此可能具有深刻而新颖的解释力,值得学界关注。 

    本书最想传递的思想可以集中表述为“未来不是定数”的命题。从牛顿到爱因斯坦,科学的宇宙观一直是确定论一统天下,坚信未来是给定的。拉普拉斯给出最极端的表述:只要给定初始条件,一切分子和原子的过去和未来都可以预见。20世纪的自然科学,包括普里戈金的非平衡物理学,有力地揭示了确定论的谬误。普里戈金最后一部专著《确定性的终结》就是为清算确定论而撰写的。但命题“确定性的终结”有歧义,可以解释为一切不确定性都终结了,未来世界什么都可能。这显然走向另一极端,不可取。命题“未来不是定数”意指未来存在不确定性,有多种可能性,却并非什么都可能,从而排除了片面性。“未来不是定数”原本是辩证唯物论的命题,但以往主要基于人文科学来论证,不能令人完全信服。普里戈金别开生面,基于自然科学、特别是物理学来论证,以物理世界的不可逆性、非平衡是有序之源、分岔导致新结构涌现等为依据,大大增加了这个命题的科学性和可信性。既然未来不是定数,我们的世界在不断建构中,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就有了巨大的客观必要性和可能性。未来“是靠我们的努力,以及我们捕捉关键的涨落并将其转化为创新的能力所铺垫的”,这一告诫对于正在致力于和平崛起的中华民族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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