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王云五开始筹设“华国出版社两合公司”,先后投入筹办资金新台币20万元,他和亲友出资5万元,蒋介石拨款15万元。由于王云五的家庭开销较大,他不敢轻易动用存款来办出版社,于是经王宠惠介绍,王云五将他所收藏的明、清名人手札千余通及赵松雪手书长卷等售于李石曾,将所得钱款用作筹办出版社的经费。华国出版社在台北进行登记,在香港印刷,出版物在港、台两地发行。这是因为“彼时台湾印刷业尚未发展,排印及原料,成本远较香港为昂,且推销国外,亦有赖于香港为中介,故除决定以台北市为公司所在地以外,即预先以大部分在香港办理,并于香港设一名为'香港书店'之门市部,并对外经办发行之任务”。12月25日,华国出版社在港、台两地同时开业,王云五任社长,另聘若干人作助理。这个出版社尽管是民营的,但其中有蒋介石的拨款,因此,必然在出书方针上坚持反共立场,这一点王云五本人也不讳言。该社第一本出版物,即王云五翻译的《在铁幕之后》,30余万字,用笔名龙倦飞。由于金圆券案的余波未息,“王云五”三字在那时不便公开使用;龙倦飞,取意“云从龙”,以及“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之义。1950年,王云五的多种译著由该社出版,大多是一些适应冷战需要的宣传性读物,没有多少学术价值。尽管王云五宣称要“以工具书为维持营业之基础,教科书副之”,但除了《王云五综合词典》于同年4月由华国出版社出版之外,该社在工具书和教科书的出版方面没有取得多少成果。由于译印的新书滞销,在港机构被迫于1951年12月撤消,而在台湾出版的书则缺乏对岛外推销的途径,华国出版社的处境颇为艰难。1950年,王云五居住在香港,间或飞赴台湾,处理与华国出版社有关的事宜等。在港期间,王云五还撰写政论时评多篇,发表于《自由中国》半月刊等杂志上,加上迁台后发表的若干篇政论文章,后来编为《岫庐论政》。 与华国出版社在港机构有连带关系的,是“自由人”组织的成立和《自由人》三日刊的出台。由于国民党统治在大陆完全失败,部分坚持反共立场而对台湾当局持观望态度的迁港人物集议对策,时常利用国民党租借在铜锣湾的房屋集会,以“自由人”自命。王云五因主持华国出版社在香港的事务,被推为“自由人”的召集人。由座谈会发展到决定创办《自由人》三日刊的过程,王云五作了如下忆叙: 每次参加座谈者,多至三十余人,少亦一、二十人,皆为文化界人士,或为旧日与政治有关系者,各政党及无党派人士皆有之。后来我以香港政府最忌政治性的集会,凡参加人数较多,尤易引起猜疑,动辄干涉,加以如此散漫的座谈,亦未必能持久,因于某次座谈会中提议创办一小型之定期刊物,每周或半周出版一次,既可藉此刊物益巩固反共人士之维系,且刊物一经向港政府注册,则在刊物办公处所举行的座谈,皆可诿称编辑会议,可免港政府之干涉。……结果决办三日刊,定名为《自由人》,其资金由参加座谈人士各自量力提供。我首先代表华国出版社提供港币一千五百元,此外各发起人分别担任,或一千、或五百不等;并经决定撰文者一律用真姓名,以明责任。其后,又决定委托香港时报代为印刷发行。 但是,在《自由人》即将创刊之际,王云五却决计迁居台湾,其自述原因颇有传奇色彩。据他说,12月下旬某一天,他参加“自由人”集会后,傍晚回到家中,“忽闻玻璃破碎声”。晚餐后,“女佣在扫地时,忽捡出子弹一枚”,他检查结果,发现露台栏杆上的一扇玻璃有“洞穿之圆孔”,“楼梯顶壁衬有钢丝之一玻窗也有裂痕,但未洞穿”。据此,他“乃作合理推论,当因自外射入之一子弹,洞穿了栏杆上之一扇玻窗,正循着抛物线继续向前,而触及对面之楼梯顶壁的钢丝玻窗,殆因所触为钢丝,且射力已近强弩之末,致未能洞穿后一玻窗而被撞回坠地”。据其推测,子弹从对面公寓射出,“我就此再三思考,所谓近因殆不出我近来参加之反共运动。因我半年来,每星期三下午辄参与座谈会”。他遂决定“托病暂不外出”,“于一月三日清早悄悄地前往启德机场,乘机前往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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