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来,有关他的信息滴滴答答地被问出来,每次都大费周章。妈妈二十三岁在哥本哈根度假时和他相遇,当时他在那里生活。他在这座城市跟了她三天。她告诉我们,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他的英语无可挑剔——他在这里长大——但他喜欢跟她说丹麦语,她听不懂,而他就喜欢那样。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他死了。“他怎么死的?”我们问了四年,她才开口。他在德文郡的一家酒店游泳池里淹死了。他死前,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我们仨,妈妈、五岁的塞普丹珀和年纪更小的我住在其他地方。他死了近一年,他的姐姐才打来电话,告诉她死讯。我们渐渐明白,不能问起他的事。我们不知道怎么描绘他。我们不认识他。塞普丹珀有一次对妈妈说,他是个偷摸抢骗的暴躁混混,妈妈笑出声,应道“说得没错”,但接着几小时一声不吭,那副神情我们后来懂了。每隔三四个圣诞,他的姐姐乌尔萨会来看望,塞普丹珀和我有时会试着从她那里撬出些话,但她从不松口。乌尔萨开一辆折篷汽车,从来不待超过一天,住酒店,不住我们家。她的头发很短,也是金发,因此如果从她身后靠近且不知道是她的话,我们有时会认为她就是他,逝去已久的父亲,让我们母亲伤心和我们存在的缘由。沼泽地边上的房子是她的,但她把房子租了出去,不住这儿,让我们这样无处可去的人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