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代序:品质的盛宴——第八届“周庄杯”述评

    《这边风景独好》(作者朱桥)中的陈岚清是个正准备参加数学竞赛的高三学生,却被父母生拉硬拽回老家参加玩龙灯。一边是数学竞赛、黑洞、《时间简史》、物理高材生,一边是红衣红裤玩龙灯、省堂,当陈岚清参加完一次完整的舞龙灯之后,他才发现“这边风景独好”。虽然作品在两种心态、两种话语的切换上流于简单,但读者跟随陈岚清很好地感受了舞龙灯的意蕴——它作为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中国普通老百姓的精神寄托和生命中的重要仪式,在欢乐协作中传递着力与美,传递着朴素的愿望和憧憬,也让人感受到源自泥土大地的生机和活力。

    千百年来的独有仪式和生活方式,是中国人的来路,也是中国式审美和中国人情感的重要表现,让少年儿童了解祖辈的生活方式和生命仪式,也是他们成长的题中应有之义。《忧伤的油纸伞》里关于勐遮油纸伞工艺的传承,《好好说再见》里爷爷对森林的守护,都不约而同地传递出了坚守和传承的价值和意义。

    对于一个文学奖项而言,推出优秀的作品固然是题中应有之义,发现并推出新人同样是它的使命。本届“周庄杯”小的获奖者刘悦尔,现为高二学生。获奖作品《困》刻画了一个囚困于孤独中的少年试图从这种囚困中突围的左冲右突,作者有着较好的文字表现力,在为孤独赋形中细腻地描绘出了孤独的形态及孤独的精神源流。作品设置了两条线索,一条是“我”孤独的生活,一条是平塔岛象龟的灭亡之路,两条线索互证互补于少年的孤独及试图突围的冲动中,情感细腻、层次感强是作品的特点。当然,从情绪型写作转向更为厚重的文学创作,既依赖于创作者的天赋,也需要厚重的生活和思想的支撑,这同样也是文学这条道路上无声的传承与坚守。

    直面现实而不拘泥于现实,尊重生命理解生命并耐心陪伴每一个生命个体成长,在传承与坚守中朝向更好的自己,是这届获奖作品中尤其值得肯定的方面。当然,任何评奖、任何作品都不可能是尽善尽美的。从本届获奖作品来看,有几个问题仍然是值得重视的。

    比如逻辑。有的作品强调追求主题的表达、故事的好看,在追求故事的流畅性的同时,忽略了情节发展的内在逻辑及人物的性格发展逻辑,影响了创作主旨的深度表达。

    比如结构。语言和叙事视角与文本内容和人物属性相矛盾,导致内容和叙述腔调之间错位,影响作品结构及表达的完整性。

    此外,现实题材的儿童小说中有相当一部分属于回忆性书写,个体写作者“我”如何避免自说自话的自娱,如何让“我”的童年故事具有当下文学审美的意义,依然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当然,无论如何,“周庄杯”获奖作品的揭晓,仍然是一次难得的儿童文学的品质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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