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统:回溯震撼人心的寻路历史,展现星火燎原的革命画卷|《火种:寻找中国复兴之路》

创作:用通俗的语言,而非网络语言
    上书房:您花了多长时间写作这本书?

    刘统:说一年两年,可以;说十年八年,也可以。如果没有早年在山东大学、复旦大学跟着王仲荦、谭其骧两位老先生埋头做学问,没有在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坐冷板凳读史料,我大概也写不出这么一本书。就像我之前写《战上海》,很多人问我,你不是上海人,你怎么对上海这段历史这么熟悉?其实我退休之后在上海待的十五六年里都没闲着。

    上书房:《火种》中有没有用到一些新史料?

    刘统:不仅使用了新史料,而且是大量使用了新史料。比如2018年才公开的很多关于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史料,还有北京市档案馆新公开的一批史料。中共一大会址纪念馆组织翻译了一批来自日本情报机构的资料,我也用进去了。为什么一大才开,特务就来?看了日本情报机构的资料就明白了,马林受到了国际刑警的监视,他来到上海后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

    解放军军事科学院保存了很多独门的史料,比如关于井冈山的,还有红四军从七大到九大的记录。还有一些史料,你得对比着看。陈毅1971年生病时,军事科学院就派了两个人去做他的口述实录。实录稿主要讲了井冈山这一段,还有与红四军七大相关的。对比早年留下来的关于朱毛红军的记录,你就会有很多新发现。

    我是学古代史出身的,用研究古代史的方法去研究现代史,感觉到处都是史料。但是,这么多的史料,你得会鉴别,会“做菜”。这考验你的研究能力、考证能力,最后还有整合能力。我把史料融在建党的过程中,放在好看的故事里,而略去了复杂烦琐的考证过程。别看这本书这么厚,有40多万字,其实文字已经做到了非常精炼,写的时候,真的是字斟句酌的。

    上书房:这本书的定位是“通俗化学术专著、大众化党史读物”,读下来的感受确实如此。虽然您追求史料翔实,考证文献版本,但因为故事生动,语言平实,使得这本书的可读性非常强。

    刘统:我写了大半辈子书,心得就一条,书是写出来给人看的。你把学问搞那么高深,谁看?争取更多的读者,应该是写书人的追求。

    但是,我用的是通俗的语言、大众的语言,而不是网络的语言。我不反对有些人用网络语言来写历史,但我不会这么做。如果说我的书比较可读,那是得益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读毛泽东的书,学习他那种用通俗语言把道理讲明白的功力,他的文风深深地影响了我。

    上书房:有人形容这本书中的故事“有温度、沾泥土、带露珠”,这是不是和您在读大量史料的同时,也实地走访了许多地方有关?

    刘统:为写《火种》这本书,我去了很多地方。比如,从浏阳七溪村走到排埠村,感受毛泽东初出茅庐险些送命的惊险;从江西寻乌圳下村走到瑞金大柏地,感受共产党人的“创业艰难百战多”;从福建上杭苏家坡的山洞再到古田村,感受毛泽东革命生涯中的大起大落。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是缺一不可的,有了实地的感受,回头再来读史料,才有可能产生与别人不一样的视角。

    学术不能功利化,不能一辈子只挖一口井,不能只为稻粱谋,而要对学术本身保持真正的兴趣,而且是广泛的兴趣。《史记》《资治通鉴》等古书,我都是熟读的。1989年的时候,我还去云南蹲了半年猫耳洞,看到真正的战争是怎么回事。怎么指挥,怎么传达命令,那和平时的训练绝对是不一样的。退休后的这十几年里,我更是大量地实地考察。实践出真知。这是党的发展的历史总结,一样适用在学术研究上。

    【* 转自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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