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阿特伍德:2016年的世界与我的小说有些相像

    周四我同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访谈进行到最后,正要互相道别之时,一条信息跳到了我手机的屏幕之上。“噢!”我惊讶地说,“鲍勃迪伦拿了诺贝尔文学奖!”那时,她正好在准备拍照,并打算往自己硬朗的卷发上戴上一顶灰色的毛毡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惊讶地瞪着我,嘴巴张开,双目圆睁——蓝色的瞳孔闪烁着,让我想起了巴塔哥尼亚的冰川。

    “为什么?”她说完,屏住气息,想尽力避开“什么”这个词时过于夸张的表现导致的失态。

    如果问及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本人会不会在诺贝尔文学奖颁奖日的早晨检查自己的电话,查看有没有来自斯德哥尔摩的电话被漏接。她的回答是当然不会。2013年,她的加拿大同胞爱丽丝·门罗获得了诺奖,随即,阿特伍德撰文称赞爱丽丝门罗的高超技巧……同为加拿大人,即使还有拿诺奖的机会,那也是数年之后的事情了。

1972年的玛格丽特 图片来源:Ron Bull/Toronto Star via Getty Images
    我们在不列颠图书馆继续聊了很久,而在那天晚些时候,这位女文豪获颁了另一个奖项:英国笔会品特奖(the English PEN Pinter prize)。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在笔会品特讲上的演说名为“关于权利的即兴演说”。在演说中,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运用了她自己作品,包括1985年的《使女的故事》(Handmaid’s Tale)以及近年来的“疯癫亚当”(MaddAddam trilogy)三部曲中的敌托邦意象。

    首先是美国“神权政治”形象的转变:在某个国家总统遭遇暗杀,政局陷入危机之后,女性一度沦为了生育工具,主流舆论将其归结于“伊斯兰恐怖分子”;演讲的第二个主题则是日益枯竭的地球资源相关,而阿特伍德认为,这种状况会最终导致文明的混乱。“军阀和投机者将会登上大位,一些人会忘记‘众生平等’,敌人被不断地制造出来,少数群体被诋毁,被迫害以及‘非人性化’,而人们的权利只是一纸空文。”她表示这样的未来近在咫尺,“这些就发生在我们如今生活的地方。”

    如果你阅读过《使女的故事》,你一定会发现故事中的一些事情能很好地与现实世界对应起来。看看唐纳德·特朗普对女性的态度,再看看和特朗普之间阳奉阴违的副总统候选人麦克·彭斯的说法,甚至看看那些“反特朗普”共和党人——譬如说罗姆尼——对于特朗普的看法:前者愤怒地宣称特朗普“侮辱了我们的妻子和女儿”。某种程度上,我们确实身处《使女的故事》里描述的世界。

    当我提到这点之时,阿特伍德回答说“确实有类似之处。”她表示说,她写作中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细节,“如果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悬挂着绞索的话,那么就没有人有罪——这就是英史的写作范式。罗马尼亚的独裁者齐奥塞斯库强迫国内所有女性生育,他称之为‘生育义务’;而在美国奴隶制时期,教一个奴隶识字算术甚至是违法的。另一个例子则是‘禁止奢侈法案’(sumptuary laws),它规定了何种人能穿何种衣服:谁能穿哪种衣服,谁必须穿哪种衣服,哪些人必须把自己身体的某部分盖住——这样看起来有些荒谬的规定在人类历史中占据了非常长的一段时期。”

    另外阿特伍德在访谈中引用了美国最为精确的选举预言专家内特?席尔夫(Nate Silver,不过他并未正确预测特朗普的行动,他认为特朗普不会赢得初选)在他个人网站fivethirtyeight.com里面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席尔夫选取了两张地图。其中一张显示了在只有男性选民参与投票的情况下选举的情况:几乎全是红色(即投票给共和党);而另一张泽显示了只有女性选民投票的情况下的选情:几乎全是蓝色(即投票给民主党)。

    “这一现实在推特上催生了一种标签,”阿特伍德说道,“这个标签叫做‘废除第十九条’(#Repealthe19th)。美国宪法第19修正案授予了女性投票的权利。正因如此,很多特朗普的支持者们希望从女性手中收回投票权。这时候,你可以很自然地想到《使女的故事》里的情节。

    阿特伍德关于女性主义的谈话以铿锵有力的总结而结束:“女性主义的第一波浪潮有关投票权,第二波浪潮则与女性身体的呈现有关。现在的浪潮则关乎暴力,强奸以及死亡:我们已经触及到了女性主义思想将要面临的核心问题。”值得一提的是,在本月早些时候,阿特伍德曾在伦敦南岸文学节(Southbank literature festival)上进行了关于“女性在网上遭到赛博霸凌”的谈话。

    “我们现在究竟生活在第几世纪?”在那次谈话中,她发问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显然,我们活在十二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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