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现在讨论Firm heterogeneity(企业异质性),那确实在每一个产业里面有heterogeneities Firm(异质性企业),只有比较好的企业才会出口,这个我同意。但有没有可能,一个发展中国家的资本很密集的产业的企业,去跟发达国家出口资本很密集的产品?不可能,它还是要从禀赋决定的。还有一个讨论是specialization。其实Paul Krugman自己说得很清楚,Specialization谈的是同一个发展程度(的国家)之间的贸易,但是不同发展程度的国家的贸易还是必须用Hec-kscher-Ohlin来解释。我们研究的是发展,发展怎样逐步地趋向发达国家。这样我们要了解发展中国家的产业结构怎么决定,然后逐渐怎么变成发达国家。从要素禀赋来切入是最有说服力,而且叠加的可能性是最好的,可以解释的现象是最多的。
那么目前来讲,从新结构经济学,要努力的是什么?其实一个是怎么把它模型化,一个是怎么样用更好的数据来检验。这点张乾上午做报告说过,只要逻辑清晰,应该都可以模型化。我相信新结构讨论的这个应该逻辑是很清晰的,应该是可以模型化的,无非就是说有没有找到好的数学工具罢了。然后,因为我们现在要在引进结构以后把它模型确实是不容易的。你说王勇花了几年?他刚和我做的时候比现在年轻多了。还有邢海青教授也是好几年,我看他也是两鬓越来越白了。(付才辉:老师我要辞职)你不用辞职,我给你买染发剂。
我也同意,王勇跟鞠建东老师做的这篇论文(编者注:指Jiandong Ju, Justin Yifu Lin, Yong Wang,Endowment structures, industrial dynamics, and economic growth,Journal of Monetary Economics,Volume 76, November 2015, Pages 244-263)当然不是perfect,里面有很多特殊假定。但基本可以作为一个出发点,至少它把我们新结构经济学所要表达的最核心的观点:就是有结构,并且结构是由要素禀赋决定的;结构的变化是由要素禀赋结构的变化推动。基本的精神已经表述出来。里面基本上是马歇尔的体系,什么东西都perfect:information perfect、没有摩擦。如果把信息不完全、有摩擦等引进来,政府的作用、产业政策的作用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可以讨论了。如果再扩张一点可以在讨论金融的作用等等都可以。所以我觉得可以以那个论文作为切入点。
但是我觉得我们野心也可以大一点。我也跟才辉,跟陶勇讨论,确实可以把阿罗-德布鲁进行扩张,让它成为一个特例,因为它本身没结构。我知道要引进结构很难。阿罗-德布鲁要把从亚当斯密到马歇尔的体系完全用数学很简洁地表示出来也是很难。所以他找了一个数学家,而且他本身数学也是非常好。当然他们对整个从亚当斯密到马歇尔的体系整个机制是什么都很了解,然后他找一个合适的数学法表示出来。但是他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没结构。我们现在认为结构很重要,而且结构必须由要素禀赋的差异跟要素禀赋的积累所带来的变化所推动。
目前,这还没有一个在最一般的状况之下(的模型),我们能接受王勇他们的那个有很多特殊假定的(模型)。但是到最后的目标还是必须把这些都放松,然后把这些特殊假定的东西放弃掉。我也同意回到张乾讲的,只要思路清楚,一定可以用数学表示出来,无非就是不知道哪个数学工具。那就要去找。你比如说,当年理性预期革命就是这样子,他发现凯恩斯主义的东西不合适,他对这个现象了解得很清楚,他要找一个数学工具,然后他就去找,找到Bellman Equation。那我们现在同样的道理,我们知道结构非常重要,而且结构的决定因素和演化必须由要素禀赋来决定和推动,那用什么样数学方式能够表述出来?大概目前的微积分不能达到这个目标。泛函是不是能达到这个目标,let's try。在这一点,我也同意才辉和陶勇他们,万一成了怎么办呢?而且,泛函不行我们再找另外一个。既然逻辑这么清楚,一定能用数学表达出来。一定要有信心。所以你要是怕白头发,没关系,我再每个人送你一瓶。
但是,必须有长远目标和短期目标。长远的目标到最后,当然是把Arrow-Debreu的东西当作特例,不是推翻,是我们的体系里的一个特例,你要degenerate(退化)到AD。但是,我们可以把不同发展国家的每个发展阶段,都用同一个体系把它表示出来。但这不是一年不是两年,单单JME那篇文章就用了六七年时间,我们不能六七十年以后才做成嘛。当然你们都还年轻,六七十年以后几岁啊?在这种状况下,我接受鞠老师的说法,我们每年应该有五篇文章、十篇文章,理论模型的、即使局部有特殊假定的,再加上一些实证文章,在杂志上发表--这必须是我们今天晚上在座各位共同努力设定的目标。你写的文章不用是perfect,写文章的目标是,只要逻辑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即使有特殊假定也没关系,这个是我在芝加哥大学的时候,我的导师舒尔茨跟我说的,他说如果你要等到一篇文章是perfect再发表,那他到现在可能一篇也没发表。这是他拿到诺贝尔奖后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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