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有动人的魔力,让老夫聊发少年狂
钱谷融、贺友直的出场掀起昨晚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为96岁高龄钱谷融先生的执意起身,也为以幽默诙谐打动全场的贺友直先生。
钱谷融,出身清贫农家的他热烈而谦和、坚定而从容、散淡而坚韧,一生就在课堂和书斋两方天地中耕耘。在课堂,他是一代名师,与北大王瑶先生南北遥望,桃李芬芳,弟子皆为当今学界翘楚。在书斋,一篇《论“文学是人学”》让他名传天下,也带来了跌宕的人生。对艺术、对美,他总有人所未见的幽微洞察,超然卓见。他在棋盘上消磨时光,在对弈中感悟着艺术和人生的真谛。坐着轮椅被推上舞台,96岁高龄的文学理论家永远笑眯眯地面对大家,他说:“我既无能又懒惰,一生除了读书就是教书。”乐观中带有坚定力量。贺友直,93岁的美术家,摘帽致意,滑稽作揖,他的举手投足,诙谐气息拂面而来。就连主持人都开始“没大没小”起来,直用宁波话唤他“老头”。“老头”说,自己曾犯难,获奖感言究竟用普通话、宁波话、还是英语。最终,他用三种语言逗乐全场,“这次得奖我用宁波话讲是很难为情的,因为我赖以为人民服务的阵地已经没有了。”这一段是宁波话。“感谢人民、国家还没忘记我,还承认我,非常感谢,衷心地感谢。”这些是普通话。末了,“finish”、“thank you”他用英语两次谢幕。
而抢过主持人的话筒,贺友直还讲述起多年前一段趣事。1980年代,贺老借调到中央美院,系里领导安排他到美院最大的42号教室讲课。“下面坐的都是现在顶尖的人物,门前一排双卡录音机,窗台上也坐满了人,外单位也好多人来听。”贺友直清晰记得,“当时,农场里的、部队里的,他们有非常饥渴的求知欲。”演讲第一句话,他说:“我老汉是1937届”,下面一排人瞪着眼,他们在猜或许是延安鲁艺,或是国立美专,或者巴黎、比利时之类名校。孰料,贺友直开口:“我是1937届小学毕业。”
就是因为有了这份乐观积极,即便在今天,贺友直的阵地依旧在,他通过笔墨绘就上海的风情画卷,为城市留下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
创造是艺术的命脉,桑榆晚亦有新风貌
莫道桑榆晚,创造是艺术的命脉,因为有了创造力,艺术能在任何时候焕发出崭新魅力。
尚长荣出身梨园世家,深受父亲四大名旦之一尚小云的艺术熏陶,又受业净行大师侯喜瑞,传统京剧艺术功力深厚,积累有大量花脸的传统经典剧目。同时积极呼应时代要求,致力京剧新剧目创作。20世纪80年代,他怀揣剧本,单枪匹马来到上海创排《曹操与杨修》,横空出世,成为当代京剧传世的新经典,和《贞观盛世》、《廉吏于成龙》构成“尚长荣三部曲”。
但他更大的贡献在于,把中国传统京剧带到世界。今年春天,3D京剧电影《霸王别姬》登陆美国杜比剧院,“这次我们带着中国传统戏曲艺术的京戏《霸王别姬》到了杜比剧院,到了奥斯卡,走上红地毯,我们更增强了民族自豪感。”
同样的,方增先也在1980年代,用《母亲》等水墨人物画把中国水墨画带进了一个苍凉浑厚的全新境界。
文脉是奔腾的长河,令人甘当小小浪花
翻译家草婴,终身孜孜不倦将俄罗斯文学的精华忠实地翻译、介绍给中国读者。其译笔既有俄罗斯文学博大深邃的神韵,又不失汉语优美形象的情韵。20年青灯黄卷,以一己之力,完成12卷400万字《托尔斯泰小说全集》的翻译,为传播人类优秀文化做出了巨大深远的贡献。虽然因病未曾来到现场,但草婴先生托夫人带话:“我是一棵小草,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给黄土地增添一丝绿意,这是我的使命感,也是我的责任感。”
杰出贡献奖得主施大畏也说:“文艺是条奔腾的长河,我只是其中的小小浪花。”
坚守是精神的图腾,惟愿画到最后一天
陈佩秋,中国画坛一代大家,她只有一个心愿——画到最后一天。“我希望我多活两天,能够画到生命尽头。”
同样的,百岁徐中玉一生漫步在大学校园内,埋头于经典和书斋。教学、工作之余,他永远端坐在书桌前沉思,恪守中华传统,始终保持耿直的风骨。六卷《徐中玉文集》记录了他不畏艰难追求学术真理的身影,承载了他多少家国情怀。主编4卷700万字的《中国古代文艺理论专题资料丛刊》,为当代文论建设奠定厚重基石。去年,徐先生以一介书生,把毕生积蓄100万元捐给母校,成立了中玉基金。坐着轮椅上舞台的徐中玉说:“感谢大家给我这个荣誉,我做得还不够好,还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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