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文景艺文季:波拉尼奥夏夜读书会文字实录

    魏然:有一种说法,预言作家,有人认为波拉尼奥是一个先知型作家,预言以后的历史走向,不断说二零几几年怎么样,以一个先知的视角,这是另外一种说法。

    读者:我还喜欢很多拉美作家,包括科塔萨尔,在我看科塔萨尔和波拉尼奥,科塔萨尔是彩色的,波拉尼奥是白描的,其实我特别不喜欢一个说法,社会的动荡或者什么孕育了这样一批人,但是好像确实拉美殖民的现状,确实存在这个殖民的状态,同时又产生了这么多这么厉害的让人很爱的作家。我想问的是,您真的觉得是这个社会孕育了这个,还是他们之间是一个怎么样的关系,我特别不喜欢乱世出诗人,您真的觉得有关系吗?

    戴锦华:艰难困苦玉汝成是老的说法,灾难和战乱动荡的时代,艰难困苦造成的不幸和毁灭,远大于他所成就的艺术家,但是这里面包含了另外一个层次,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也完全不同意好像说说深怕我们没有灾难,好像说这些灾难因为出了伟大的艺术家都值得了,绝对没有这个表示。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有一个我们如何去认知和体验自己的时代,如果我们自认我们生活在小时代,还洋洋自得。刚好相反,我们正在遭遇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大时代,就是因为所有文明的神话都在我们身边实现,所有某日末日的预言都在我们身边显露和碰撞,这个时代是一个大时代,你能不能去体验认知,或者说什么是灾难,比如说在墨西哥的某一个边境城市,每天有很多女的被杀害,对你是不是灾难。?我有一个年轻的学生跟我说,老师,那对我太遥远了。恐怕这个遥远是我们和波拉尼奥之间的距离,在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构不构成灾难,还是只有发生在你身边,对你构成折磨的时候才是灾难。我上次讲到《2666》的时候,我提到去年我在美国,在报纸的一个角落上读到一个新闻,长岛一个晨练人的狗在一个花坛里挖出一具尸体,警察到达以后发现一共五六十具尸体,女尸,长岛是纽约的富人区,这个新闻没有后续的报道,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后来我拼命追踪,找到一则消息,这些女人大概都是来自东欧的性工作者。换句话说,她们没有人报警,没有人寻找,而且她们的死亡显然被整个的媒体无视。今天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和平的富裕的区域,这么巨大的暴行,其实和波拉尼奥描述的一样的暴行,居然再没有任何的报道,居然没有引起,和炒作,所有人宁可相信幸福的生活的小时代已经没有灾难,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肯定没有波拉尼奥,也没有艺术。

    魏然:提到这个,2014年还是另外一个纪念,北美自由贸易区成立20周年,好像很少有人提到在北美自由贸易区出现以后,直接造成了这样大规模的残害妇女事件。另外一个说是苦难中造就著名的作家,我们可能很少能读到关于这些事的描述,仅有几部小说。

    读者:我在读西语文学的时候,觉得自我放逐是一个比较常见的词语,因为西班牙和拉美政变比较多,双方两个大陆之间经常会有作家被迫流亡,我在读波拉尼奥的《荒野侦探》的时候,我就想到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当时觉得他们都在盲目追求一些东西,但是其实也是最近韩寒那个《后会无期》上映,掀起公路电影的热潮,波拉尼奥算不算是公路小说?

    魏然:好像很难用这样一个框架来框定他,像《荒野侦探》里有一个角色,也有很多文学评论者去公路或者漫游来框定,但是其实我觉得比这个要更为丰富,我认为这个理念并不同于之前西班牙或者拉美这种流亡作家,就像刚才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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