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写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面对他人的死亡,事不关己,世人居多冷漠无视,或叹息几声,然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这几乎是永恒的人间定律。
然而,他人的死亡,并非与我们生者毫不相干。英国诗人约翰·邓恩诗云:谁都不是一座孤岛,自成一体;每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无论谁的死亡都使我受到损失,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为每一个人敲响。
今天,在岁末寒冷的天气里,在迎接新年的喜庆中,让我们怀念一群逝去的人,不为制造饭后的谈资或流言的种子,只为从心底表达一份真诚的敬意。
这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他们当中,有长寿善终者,有英年早逝者,有才华卓绝者,有平凡却努力者。他们当中,有埋头苦干者,有默默耕耘者,有为民申命者。他们当中,有先生风范者,诚可谓“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亦有青年学者翘楚,呕心沥血,抱理想信念矢志不移。
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杰出者,或许不尽完美,但瑕不掩瑜。大而言之,他们为中国文化长廊增光添彩,不负肩上的使命;小而言之,他们在各自的天地,有一份光发一份热。他们生命的钟摆,都不约而同停止于2013年,让这个年份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人终有一死,固然可哀,但也不必去追求什么永恒和不朽。能问心无愧,更能留下一点足迹,或许就已足够。《一代宗师》里有台词: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一口气,点一盏灯。就此而言,他们生前都能算是点灯的有心人。
有一口气,点一盏灯。说得多好呵。前人点灯,后人传承,绵延不绝,所谓薪尽火传,文明的历史也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连接了过去和未来。
今天,让我们怀念逝去的他们,接过他们递过来的灯,不使其熄灭,照亮生者的额头,和前面崎岖的道路。
侯仁之 实地考察法影响弟子
侯仁之(1911年12月6日—2013年10月22日):生于河北枣强县,中国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1952年,在北京大学开设中国第一个“历史地理学”专业。主编有《北京历史地图集》,出版有《侯仁之文集》。
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极为严谨的学风,深深影响了她的女儿侯馥兴,在仔细听闻记者的采写计划之后,侯馥兴琢磨了半天说,采访她父亲的弟子更合适。
北京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教授、城市与环境学院副院长邓辉正是侯仁之的弟子之一,“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认识了侯先生。我做学生时,主要是跑腿,跟着他当小助手,拿图,拿东西,听他上课。”
邓辉说,侯仁之主编的《北京历史地图集》从开编至今30年有余,而费时十余年的第三集也已到了最后勘校阶段。和考据派完全不同,侯仁之历来坚持在参考文献的基础上,更要注重实地考察。邓辉说,编绘历史地图第一位的基础性工作是资料的搜集和分析整理,而为了正确反映历史本来的面目,还要反复进行野外考察。比如《北京历史地图集》中就涉及了不同时代的北京水系,而每一处河流、湖泊的标注都要进行多次实地考察。“就拿标注一条河流来说,到底在什么位置,是紧挨着城墙呢,还是离城墙一二百米?而且不同时代的位置都在变,这些都要无数次地进行实地勘察,并要不断地修订。”按有关文献记载,郊亭淀(今朝阳区大郊亭、小郊亭一带)有湖,但现在早已没有了,研究人员就只有打钻,通过打钻来分析土的沉积、河的沉积、陆地的沉积,确定湖的具体位置和大小。通过打钻进行研究,更符合侯仁之倡导的通过实地考证来做学问。也正是靠如此慢工,《北京历史地图集》第一集、第二集各花费了9年时间,而第三集花费的时间还要多。
“侯先生一直倡导,历史地理学不等于历史学,不等于书斋中的研究。”但邓辉注意到,侯仁之开创的历史地理学,如今却有偏重史学味道的趋势——康熙乾隆年间的考据学派又重新抬头了。“我最近刚参加了一个博士生论坛,看到大量的考据文章,作者都是二十岁刚刚出头。我甚至有了一种错觉,好像清代那帮老派学者又出来了。”邓辉说,这是令人悲哀的学术倒退,但好在北大还没有出现这个情况。
于是之 人艺新演员的“教科书”
于是之(1927年7月9日—2013年1月20日):原名于皛,生于河北唐山。曾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员、艺委会副主任、副院长等职。在《龙须沟》《骆驼祥子》《茶馆》等剧中成功塑造了系列经典舞台艺术形象。
北京人艺戏剧博物馆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幽暗的灯光下,橱窗里一个个角色、一件件道具,不动声色,却又分明在诉说着岁月长河里那些粉墨登场的往事。在剧目厅《龙须沟》部分,一个普通的绿色硬皮本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别看它外貌普通,在人艺却是传家宝,也是每一位新演员的“教科书”。它是演员于是之写的《龙须沟》创作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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