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文学传记——读《两个倔强的灵魂》

  文学传记首先要写出传主的历史真实。《两个倔强的灵魂》(秋石著作家出版社版)的作者与萧军从认识到交往到相知到成为忘年交,前后达十年之久。为了写好这本萧军、萧红的文学传记,他又遍访至今在世的二萧的友人,精读了二萧的全部文学作品,从而保证了本书的真实性。正是这些细节的真实,典型地表现出了二萧的性格。

    如果说,写出传主的历史真实不易,写出传主的细节真实甚难,那么,写出传主灵魂的真实,就更难了。《两个倔强的灵魂》贯串全书的就是写二萧各自的、独特的倔强的灵魂,最终导致了二人的离异;但在离异后两人又始终对对方不曾忘情。萧红在香港弥留之际,对陪伴在她身边的骆宾基这样企盼地说道:“如果三郎(萧军)在重庆,我给他拍电报,他还会像当年在哈尔滨那样来救我吧!”而萧军在得知萧红逝世后,极其悲哀地说:“现在,疼我爱我的两个人(鲁迅、萧红)都离我而去了……”。萧军称萧红是“一个给予她的民族、国家及人类带过一些光和热的作家。”这两个倔强的灵魂的真实,全给秋石刻画出来了。

    然而,《两个倔强的灵魂》还不限于此,它还努力揭示萧军、萧红两人悲剧的由来,于是此又在某种意义上成了历史的教科书(萧军传部分)与生活的教科书(萧红传部分)。

    比如,萧军的一生,除了最后的十年——1979至1988年算是安度晚年外,从1943年开始直到1979年为止,整整35年,都是在委屈、屈辱、坎坷、被伤害的境遇中度过的,过的是悲剧的生涯。作者认为,除时代的原因外,这里也有他自身的弱点:粗鲁、“野气”(鲁迅语)、自视过高、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等等。但萧军作为鲁迅的弟子、中外著名的作家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不能不说主要是外因即“左”的路线造成了他的悲剧。在《两个倔强的灵魂》中,我们看到,鲁迅也知道萧军这些弱点,并一再告诫他不要赤膊上阵,劝说他要“提防”“鬼魅”。萧红的悲剧则有所不同,乃是一种性格悲剧。她是个惊世才女,才华横溢,但在性格上存在着很大缺失。她需要时刻有人陪着她,爱着她,围着她转,不断地对她说好听的话。萧军是直性子的人,不但不哄她,不捧她,有时还直截了当地指出她的某些不足之处。两个人性格上的悖反,是他俩后来离异的主要原因。萧红一方面倔强、孤傲,另一方面又软弱,缺少决断。最典型的例子是她既不满意未婚夫汪殿甲而逃婚到北平,但当汪殿甲追到北平,几句花言巧语,她就贸然同意与他同居。“她的一生是反封建的勇士,但在个人生活上她是一个弱者、失败者!”这是秋石对萧红性格悲剧的总结。

    《两个倔强的灵魂》还着力论述了其他曾对萧军、萧红的一生命运转折起过正面或负面作用的人物。比如周扬对萧军命运的转折,就很少有人知道。延安整风时因萧军同情王实味而批萧军;1948年因《文化报》事件而批萧军;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批萧军《五月的矿山》;1958年“再批判”时批萧军,这或多或少都与周扬有关。但是,该书对周扬晚年的觉悟、忏悔和自责则又作了很高的评价。如此实事求是地评论对传主起过重要作用的人物,这在文学传记中也是很难得的。

    上述各点,是《两个倔强的灵魂》所取得的成就,其创作经验正可供文学传记的作者们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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