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W先生究竟如何不高兴?又有那些言论表明他不高兴?恕我直言——W先生并未与我有过一丝半毫的交代,我何以能知?又凭什么敢说他不高兴?这,就说到了发生在1981年夏天的这件事:一天,道静先生来社里视事。处理完诸事后,将一封书信交到我手里,说是有些事情要向李俊老汇报,嘱我将信送交时任上海古籍出版社社长的李俊民。时日,我按道静先生的指点,到了李俊老的吴兴路寓所。李俊老和霭可亲,让座并赐茶后即拆信阅示。不一会,李俊老即对我说:“你回去对道老说,叫他不要生气。W这个人就是这样,这边爬爬,那边爬爬。别理他就是!”因我不知其详,所以李俊老的话只听懂一句半:一句是“W这个人”;半句是“这边爬爬,那边爬爬”。至于其中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我一无所知,连声诺诺后便离开了李俊老家。 数日后,道静先生又来社里视事。我便将去李俊老家呈送信札之事原原本本向他老人家作了汇报。这时,道静先生才对我说:“为老博士祝寿编书,我也是受李国豪、张孟闻、曹天钦以及古籍出版社领导的委托。他怎么能硬挨进去?其实,我也不想惊动李俊老(《中华文史论丛》属上海古籍出版社)。但是,他越搞越不像话。人家三十六计,他居然三十七计——端锅计!” W先生何以与道静先生交恶,至此,真相大白! 其实,此后还有一段不为外人所知的故事: 道静先生在给李俊老信中所述因W先生的“三十七计”而“生气”,决非说词。当时,道静先生正为这部国际版学术著作的征稿、编辑操劳、耗神,再加上W先生所施“端锅计”的搅捣,可怜这位已年届七十并早年就患有肝硬化症的老人一次竟昏死在案头,经抢救才苏醒。李老博士在伦敦闻讯,急电劝阻暂停编书工作。道静先生复电称: “I am a fighter,I can carry on!”(我是一名战士,我能坚持下去!) “Shanghai's fighter”(上海的战士)就这样在剑桥传开了。事后,李约瑟博士与美国学者席文均以明末清初思想家顾炎武的“博学于文,行己有耻”为誉。 晓原在那篇文章中说:“我们中国人的习惯,通常是不说去世之人的坏话的。”如今,道静先生亦已作古,我们后生小辈似更无必要去臧否故人。只是为了不致不详这一轶事的人们心存疑虑,我想,“提供一个事实”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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