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拯救了我
记者:在中国,谈幸福的一般都是中年女作家,主要给涉世未深的女青年看,您为何关注起这个话题?
施密德:是这样?这我可不知道。在欧洲,我的读者不仅仅是女青年,也有男人,因为人人都需要幸福,既然大家有困惑,我希望通过写作为他们提供帮助。
记者:要知道,那些中年女作家大多离婚了,看来写出来和做到,并不是一回事。
施密德:也许我的情况不同,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还有孩子,和他们在一起,我确实感到了幸福。
记者:一般来说,谈幸福的人很多是源于内心的创伤,您也是这样吗?
施密德:是的。因为读了太多的黑格尔。
记者:黑格尔杀伤力这么大?
施密德: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后来到了城市,环境完全改变了,我理解不了周边的人,没有朋友,我希望从书中寻找答案,所以看了很多黑格尔的书,可他的书太灰暗了,我不仅没找到答案,还觉得很失望。那时我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好在我的夫人很爱我,在她的帮助下,我逐步走了出来,这说明,爱情的帮助非常重要,可以给你带来幸福感。
哲学不必写复杂
记者:可能真正的哲学家会觉得,您的书写得太简单了。
施密德:其实哲学有很多种写法,自从马克思以后,好像哲学家的写作风格就都改变了。大家都尽可能写得简单,让普通读者能看懂。
记者:也许在欧洲会好一点,在中国,再简单的哲学书读者也不太喜欢看,因为人们不愿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
施密德:其实欧洲也一样,今天的年轻人普遍不愿意去追问活着为什么、应该怎样活着这类问题,因为竞争越来越激烈,此外大家有不同的专业,需要花时间去学习,没有闲暇来思考,再有就是你们给了我们很大压力。
记者:我们?
施密德:是啊,因为中国进步太快,德国年轻人原来是很懒散的,现在不得不变得更勤快起来,他们不希望有朝一日被中国工人搞得失去了工作。其实这样也很好,有压力的生活能让人换一种方式来思考世界,在快节奏的社会中,你要学会如何去适应。
父母应懂得幸福
记者:中国年轻人感到不幸福时,很少去请教父母,因为父母也不懂什么是幸福。
施密德:其实德国也一样,德国年轻人也不怎么和父母交流,因为彼此掌握的信息完全不同,这是现代化带来的问题。也许父母应该更好地去充实自己,要教育下一代什么是幸福,家长必须自己知道什么是幸福,这样才能提供有用的帮助。
记者:您认为幸福是伪问题,而意义才是真问题,但中国读者恐怕很难理解这一点,因为我们的传统文化很少涉及这个话题。
施密德:这其实很正常,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并不考虑生活的意义,欧洲也如此,大家埋头在生活中,浑浑噩噩,这也没什么不好。但总有人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苦恼,所以他们要去思考和追问,这时才需要哲学。
立足比思考更重要
记者:现在有很多“幸福指数”之类的书,您觉得有用吗?
施密德:我本人很反对幸福指数这种东西。人类的进步往往是和不满联系在一起的,如果满足了就会不追求进步了。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我们爬山到了山顶,四周都尽在眼底,这种感觉往往没有处在山谷往四周看的感觉好。
记者:这一代年轻人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您对他们有什么建议?
施密德:首先要养活自己,在社会上立足比思考更重要,只有站住脚了,才可以去想问题。不论做什么行业,你应先学会相应的技巧,随着你稳定下来,你会有不满,这种不满将推动你不断提升,催促你去寻找幸福。所以,要先解决好实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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