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国摇滚已经过去20年了。前几天,崔健带着一拨人在沈阳纪念了一把,其实,两年前贺兰山那次,也打过摇滚20年的旗号,那次大概是从 “不倒翁”乐队成立算起吧,这次是从《一无所有》这首歌诞生算起的。20年了,这么感叹似乎有点沧桑,但其实我并没有赶上摇滚的黄金时代,只是在这个一闪而逝的时代后面张望了一阵,跺了跺脚,就像小时候在农村,看着小轿车从家门口飞驰而过,就有一种拿起砖头砸它的欲望。
大学的时候,曾有一阵子挺摇滚的,不仅是听的,做事也一样,那时候最大的一样愿望就是将崔健拉到学校搞一次演出。正好在一次由我发起的“拯救中文系”的诗歌活动上认识了江小鱼(就是前几天在沈阳搞《如果再来20年》摇滚纪念演出的那位),记得那时候他总是光个头,虽然脑袋并不很规整,但显得生气勃勃,被称为中国的摇滚诗人,写过一本书,里面收了一首叫“火烧邱少云”的诗。听说他跟崔健唐朝黑豹这些都很熟,认识他后,我每隔几天都会去找他一次,都是晚上(一般他只有晚上有时间),总是在不同的酒店、餐馆、火锅城,总是一去就给我介绍他身边的女人(每次都不一样,但质量都不错),一去就喝酒,然后唾沫横飞地把崔健进校园演出这件很摇滚的事的意义、影响说一遍,喝得二晕二晕之后骑着一辆破二八车往学校赶,在学校门口再买几瓶酒上楼,上不去了就在草地上睡到自然醒。后来,这件我认为最牛B的事情终于没有办成,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荒废了多年时光,消灭了无数烟酒之后,我竟然考上了研究生。现在想来,这事儿也挺摇滚的。
据说沈阳这次的上座率只有6成,而且主办方很傻B,演出的最后一晚,严格限制门票,王磊(那个搞摇滚的,为这次纪念活动专门与崔健合作演绎颠覆版《一无所有》的)出来一趟就被保安拦着就不让进去了,非让他买票,他解释半天不成,就从栏杆往过翻,被保安拉得跌了一跤,据说还滚出去很远,胳膊乌青。刚想爬起来走,又被保安拦住了,气得他只好在保安面前跳抽筋舞,瞧这纪念,不尴不尬的。不过,遇到根本不懂摇滚只懂钱的主儿,王磊跳抽筋舞的方式倒是很摇滚。
还有比这更摇滚的。我们现任领导是个资深“前摇迷”,也就是说,他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些摇滚歌手,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那些摇滚歌手,这么说看起来矛盾,其实看的人都知道什么意思。你把二手玫瑰、谢天笑给他听,他都觉得这哪是什么摇滚嘛,就是改良的民乐和改良的80年代流行歌,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就是这个“前摇迷”,在摇滚20年到来之际,不听他上一级领导的意见,一意孤行地指挥记者展开旷日持久的怀旧性报道,无奈记者一点兴趣没有,每天从网上搜集一点资料应付,搞得我编版子也没激情,最后,我们这个领导在参加一个他的领导的扩大会议时,被批评得很没面子。但他回来告诉我,我不这么干一次,我觉得对不起自己呀,一副悲壮的样子,就像郭德纲说《相声50年之怪现状》时那种感觉!
往往,当你非常严肃认真不屈不挠不畏艰险地去干某件你认为你必须干不干对不起自己的事时,你就会有一种悲壮感,这种感觉,我想就是摇滚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