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左传》、《庄子》、《吕氏春秋》等先秦典籍中就有记载鬼怪。《聊斋志异》中最惹人注意的鬼魅形象,要数妖媚的狐了。狐在神话中有九条尾巴,寄托了远古人类的生殖崇拜。可以说,人们对鬼向来是敬畏的。 鬼古女的《碎脸》把与鬼魅有关的故事融合进了更多元素:恐怖、推理、悬疑、多重人格、文革遗案等等。继而把整个故事投置于一个医科大学中,无论是福尔马林、人体标本、命案寝室,都把气氛推向凝结。于是,开始跟随人物,一步步走向所谓的宿命。 《碎脸》中有不少多重意想耐人寻味。比如医科大学解剖楼楼门那道高达一尺的水泥门槛。是用来防止浸泡尸体标本的药液外溢,还是为了镇住冤死者的鬼魂,抑或是为了挡住人们的心魔。而碎脸这一意想,既是坠楼身亡者的面目,又是一个女子的面具,还是萦绕在孩童心中的梦魇。这种种意想实际都是隐藏在人心理深处的潜意识冲动所形成的。而这种冲动与一定时期的社会和文化所不相容的时候便受到压抑。但是这些冲动有时并不会消失,反而因无法得到满足而积聚起来形成强烈的动能,从而导致人的精神障碍或行为障碍。因此会有恐惧、焦虑、失常,甚至崩溃。特别是孩童时代所经历的事件,更容易在人心灵驻留,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小说中,主人公所作的梦也是解读故事的重要线索。作者显然熟稔弗洛伊德关于梦的显意。通过凝缩、转移、象征、润饰把梦的显意藏匿起来,并不断闪现、回放、重现这些梦境,把读者一次次推向惊悚。 小说中的精神病人也非比寻常。特别是一个拥有多重人格的老妇人,不免让人想到卡梅伦·韦斯特的《24重人格》。尽管这个人物人格分裂的原因有些牵强,但由她之口却道出了种种骇人的语句,却又绝非妄言。当今社会文明日趋发达,每个人其实都在牺牲自己一部分的人格,支配欲、好胜心、侵略性、报复心等等。 渐渐发现,为什么不断有女生坠楼、为什么不时看到幻象、为什么有匪夷所思的梦境侵扰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内心的魔咒为何把人带向不归。也许,作恶的从来不是鬼魅,而是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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