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两部以森林为题的小说《挪威的森林》和《上海森林》,《挪威的森林》是看了多遍的了,而这次的重看也是因为看了一个新作家写的《上海森林》,勾起了重新看的欲望。
一个是传说中那种大得会让人迷路的、人进得去却出不来的巨大原始森林,一个是水泥构筑的机械化森林。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森林,那是任何人都不曾到过的地方。我们在追求中总是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困惑,信念不坚定的人便此而动摇。森林便是象征了我们那不坚定,不明朗的心灵世界--阴暗,浓密,充满了重重迷雾--令人窒息。在森林的迷雾中遗失了心,丢失了自我--像渡边,像直子,像刘姬汉,像苏俟漪--待到蓦然回首时,却已失去了太多太多……
两部小说都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和大喜大悲之后的彻悟,缓缓铺开的情节就像我们每个人那种沉闷的生活在小说里的延续,琐碎、细密。其中的人物都带着“都市化”的标识,背景都十分简单,并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大段内心独白直接表达主人公情绪,使得人物像在面前活起来了。两部都是严肃的作品,透过书中人物随意放荡的表面,我们对于人性对于世界会有一种巨大的悲哀感,这种悲哀感是通过对人生深深的透视而得来的,但又是两种不同的悲哀,《挪威的森林》是一种淡淡的凄婉,是一种凄美的入骨的浪漫。而《上海森林》则是一种声嘶力竭的悲哀,无助的哀叹。
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凝滞了青春,把青春无限放大,但更多的是对青春状态无奈地审视,对生命的伤口痛楚地抚摸;人物跳出了躯壳和这个太过现实的社会,带着一种局外人的眼光,对我们的生存状态做出无情的拷问, 青春的激情和芳菲成为那逝去年代的墓志铭。小说里的重点人物都有一种奇怪而鲜明的特征:或者感伤而忧郁,或者沉默而冰冷,他们的共同点均是不为世人所容,外部世界不符合他们的梦想和情绪。他们也没有与这个世界苟同,而是做出了逃离的姿态。在他们中间,逃离的方式和结果是不同的:直子在陷入深刻的抑郁之后,选择以自杀来结束生命,而渡边在一番悲凉之后,发现其实死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存在;而他们的朋友木渡,一个男性,在现实世界中表现的是拒绝的态度,他没有做出妥协,选择的同样是自杀;另一个男性--永泽,是用“百分之百的努力”来对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恐惧;永泽的女友初美,同样在人生里一个被认为是必要的时刻割腕自杀了。
《上海森林》的作者笔触更为沉重,重点在于表现残酷的真实。对于他来说,只是借他较为熟悉的年轻人来反映现代人的一种普遍的生活状态和精神层次,换言之,几个年轻人只是酒瓶,里面的酒才是应该多回味的。小说里的人物在面对生活时,表现各不相同,但结果确是大同小异的:抗争,逃避到最后屈从。苏俟漪和林水监在认定自己无能力爱时选择了隐藏自己;而刘姬汉和周柔砥在经过一番抗争后,最后就像大多数的人一样放弃了坚守和寻觅,萎缩在自己的躯壳里,麻木而疲惫地活着;刘姬汉的女友梅夜吹,同样是以自己的方式迎合着这个社会,活着。
这就应该是两座“森林”的不同了。区别不在各自的文字,在这里我也不想去比较两者的文字或者技巧,因为觉得没有可比性。透过他们的作品,我们可以体会到的是他们隐隐作痛的镇静。他们的不同在于他们对于现实的认识和对待现实的态度。我们是否思考过我们的生存状态呢?如何面对?是逃避以求解脱还是屈从只为活着,或者有别的方式?答案我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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