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周锐短篇童话

  我曾在《少年文艺》担任过九年多的童话编辑,编发过周锐很多精彩的短篇童话作品,后来在《儿童文学选刊》工作期间,又选编过周锐的一些优秀的短篇佳作。我对周锐的短篇童话比较熟悉。

  周锐是“文革”后崛起的新一代童话作家中的代表人物,儿童文学界习惯把他的童话归入“热闹派”童话,一般认为他是热闹派童话的主将之一,或者说是主要代表之一。但我以为仅用“热闹派”三个字来概括周锐童话的特点是远远不够的。

  1、周锐短篇童话在中国童话界是最具有中国风格、民族特色的代表之一。

  他的作品经常借用古代神话、历史故事中的一些元素作为创作素材,在这个基础上,再融合进现代生活的元素,比如《九重天》、《宋街》、《神秘的眼睛》、《天吃星下凡》等。在《九重天》里,周锐不光活学活用了《西游记》里的一些人物、故事元素,而且还使用了传统话本的语言风格,甚至还将旧体诗词搬进了他的童话里,他创作的旧体诗,工整流畅,像模像样,该平仄平仄,该押韵押韵,该对仗对仗,还写得妙趣横生,将传统文学的元素运用得炉火纯青。

  周锐童话的中国风格,还表现在语言艺术的简约、白描和写意上。周锐总是用最少最简约的文字,写他的童话。他的童话《站牌与糖葫芦》只用了不到600个字,写了发生在四天里的故事,生动而写意地揭示了发生在生活中的一种荒诞现象,有点像著名的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爱尔兰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他觉得他不需要用很多的文字去把一个个细节都精细地描绘出来,而只要抓住个性与本质,做到传神,做到意会就可以了,足够了。这是一种典型的中国式的美学风格。

  2、周锐是中国童话界最善于将传统文化的元素和前卫的艺术视角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童话家。在童话《宋街》里,周锐写的是一条街的复古,他既把传统文化的元素刻画得惟妙惟肖,同时又敏锐地揭示了在商业化的社会里,把商业化推向极致的做法既对文化,也对人们的正常生活造成的破坏。在商业化的社会里,当所有人都把追求商业利益看做高于一切的目标时,能看到商业化泛滥造成的弊病,并用艺术的方式加以揭露和嘲讽,这种艺术视角是很前卫的。这种把传统文化和前卫视角和谐融洽地结合在一起的表现方式,跨度很大,难度很高,而周锐是在轻松的嬉笑怒骂间就完成了,显示了童话作家深邃的洞察力和高超的驾驭力。

  3、在中国童话界,周锐的短篇童话是特别具有批判精神,同时也特别具有幽默感的,是幽默精神与批判精神的精湛的融合。他常常把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不合理现象,一些人性中的弱点、毛病,用童话特有的夸张手法加以放大,甚至放大到荒诞的程度,并且用幽默的语言加以嘲讽和批评,使读者在笑声中获得警醒与感悟。周锐从不说教,他的批判是在笑声中完成的,但却常常体现出力度。他的童话《肚皮上的塞子》既鞭笞了人们在生活中常常火气过大的毛病,也在笑声中揭示了人与人之间在完全丧失火气之后,过分的温良恭俭让会给生活带来的意想不到的伤害。《咸的糖,甜的盐》辛辣地嘲讽了在人们心中普遍存在的不做理性分析,盲目崇洋媚外的心态。其实就是因为偶然的原因在字典上贴错了字,却被外邦的总督当成了神奇的宝物,疯狂地加以崇拜。人性的弱点在读者的笑声中,被揭示得入木三分。

  周锐是想象力的大师,他拥有惊人想象力的作品,是中国童话的骄傲。但周锐的想象中,总是保持着一份雅致,一份柔和,一片淡淡的诗意,一个恰当的度,不粗鲁,不低俗,不为吹牛而硬吹牛,不乱开无轨电车。周锐短篇童话中的相当一部分精品,一些优秀的篇章,拿到国际上去和那些当代优秀的外国短篇童话作品放在一起,虽然风格不同,写法不同,但一点也不会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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