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托马斯的身后悬挂着一幅用中文书法写的托马斯作品,那是托马斯诗歌《孤独》第二部分的一句“想引人注目——生活在/眼睛的海洋/就必须有特殊表情在脸上抹泥”。那位书法家搞错了托马斯的名字,误以为这位托马斯是“迪伦·托马斯”,但托马斯和莫妮卡并不介意,还是挂着。不过早年的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受到迪伦·托马斯的影响是肯定的,马悦然说:“我相信托马斯二十三岁时将他头一本诗集题名为《诗十七首》的时候,一定想到了迪伦·托马斯二十岁发表的诗集《诗十八首》。”
两届诺奖得主会面了
除了这幅闹了乌龙的中国书法作品,托马斯和莫妮卡喝着龙井绿茶,书架上摆着小佛像。1985年,托马斯和马悦然一起来过中国,拜访了巴金、冯至、艾青等一批老作家,还有北岛。1990年代以后,北岛又经常来到瑞典和斯德哥尔摩,他们走得很近。莫妮卡谈到对北岛的第一印象:“高大。”北岛有一本书叫《蓝房子》,是托马斯一首诗的名字,也是托马斯外公的房子。托马斯的先人于150年前在斯德哥尔摩外的一个小岛上盖了一座“蓝房子”,马悦然说,“这个海岛是托马斯真正的故乡。”北岛说:“蓝房子并不怎么蓝。这栋两层木结构建筑已有150多年的历史了,楼下是客厅和厨房,楼上一间是卧室,一间是托马斯的书房。为了保暖,窗户小小的,天花板很低。”现在不是适宜居住在蓝房子的季节。
他们也谈起了莫言。马悦然介绍了他翻译好但还没出版的莫言中短篇小说《透明的胡萝卜》、《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等,说好过几天给他们看看。托马斯看过莫言的《生死疲劳》,很喜欢,在看了莫言的演讲稿《讲故事的人》后,莫妮卡给万之和陈安娜发了邮件祝贺莫言:“亲爱的安娜和迈平(万之)!我们刚刚读了莫言的演讲!非常动人,优美至极!代为转达我们两人的热烈问候!也向马悦然表达对莫言的支持。莫言在瑞典的这几天,当地媒体对莫言和瑞典学院并不客气。”
去年,托马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因为身体原因不需要参加那么多的活动和冗长的仪式。今年是莫言获奖,行动不便的托马斯连续两天出现在诺贝尔奖的活动上。这让他的朋友都很意外。在12月10日的颁奖典礼上,转播镜头多次给了托马斯和莫妮卡——虽然后来疲倦的托马斯在漫长的颁奖仪式上差点睡着了。“很多中国人看了颁奖转播,也看到了托马斯!”他听懂了笔者的话,和莫妮卡都笑了。在12月9日的诺贝尔奖酒会上,去年和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终于会面了。陈文芬说,“在托马斯之后,获奖的是中国作家,他是很开心的。”
托马斯很快就累了,莫妮卡送大家出门。只留下托马斯一个人在原地,灯光完全撒在他身上,他垂下头,安静、沉思,孤独地翻着手上的餐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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