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咪咪噜》(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年8月版)通过描述咪咪噜的每一声喵叫、每一个眼神、每一种动作,细腻展示猫与人真实的生活和故事,用猫咪至纯至简的生活状态不断提醒着人生活的本来意义。同时也探讨了当代人,尤其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面对的禁锢、孤独、精神缺失等心灵层面的问题。
在咪咪噜失踪的日子里
现在我在电脑打上面10字标题的时候,心情是平静的,而往事是不堪回首的。你会说,太夸张了吧,就是一只猫咪失踪?
咪咪噜抱到我家的时候2个月大,我从美国探亲回来,身边没有女儿,老公经常出差,而我接手主编《交际与口才》半年多,纸质媒体全面滑坡,我们也因经营困难,面临易主的危险,我呢,生理上偏偏进入了更年期。当时我一方面勉力维持杂志的编辑工作,减少人手,降低成本,提高稿子可读性,尽量不让印数跌下去,希望领导看到我的努力,延长这本我亲手创办的青年杂志的寿命;另一方面心情灰暗,半夜会突然惊醒,一头冷汗的同时,选题、稿子、人员上的麻烦全部涌现,令我烦躁不安。
好在幼小的咪咪噜每天在长大,对于我,她几乎是三陪,陪吃陪睡陪写字,看到她我的心就会柔软,会安定,和她玩我会忘记烦恼,晚上坐在电脑前上网,在博客上记录咪咪噜的种种小可爱,她就在台灯下摊开四肢毫不设防地睡觉。4个月后,生活中有咪咪噜在已经是常态。
是2008年10月16日,夏天的暑热仍没退去,晚上家里开窗睡觉。一早醒来,发现咪咪噜没来叫我,起床后躺到沙发上她也不出现,我突然跳起来,大叫,咪咪噜!没有回应。就这样,咪咪噜消失了。我发疯似的穿了衣服跑下楼找,没有。回来坐到地下哭,求咪咪噜不要开玩笑,快点出来。每个橱门都打开看过了,橱顶、床底也都看过了,没有!
我的哭声把楼下的邻居男人惊动了,跑上来探头探脑看。我“呜呜”哭着上气不接下气,老公在屋顶上找了一圈,下来对邻居不好意思地自嘲道,她哭得像家里死了人!
怎么办呢?我心痛得无法做事。她会去哪里呢?从哪里离开的呢?下半夜我起床上卫生间,她跑过来疯,把浴帘抓得乱响,我打了下她的屁股,不是很重。然后我把浴帘收起来夹高了使她弄不到。她一溜烟跑了。她是生我的气了吗?可是她能出去的就是两个窗口,一面向马路,一面向后天井。总不见得她赌气到扑出去自杀吧。
会不会是扑飞虫失脚掉下去了?咪咪噜常常伏在窗口看野眼的,我一直关照她外面很危险,不能跳的。咪咪噜6个月多一点,应该还不到发情的年龄。我本来准备好11月7日给她去做节育手术的,已经和宠物店预约好了。那她,会不会提前发情了?可是我从没听见周围有公猫叫,没有哪个下流胚勾引,是谁来带小姑娘离家出走的呢?
我跑到楼下,给收垃圾的、管停车的、卖花的发了几张联系方法。大家都很理解我这个神情迷离的中老年妇女,都答应看见咪咪噜马上报告我。噜爸不断安慰我说,咪咪噜一定会回来的,只要3天,玩够了,她就回来!可是,她怎么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呢?
上班的时候浑浑噩噩,同事一眼就看出我有事,问到我是因为猫咪丢失,一个养狗的同事陪我难过了很久,安慰我。我吃不下午饭,一直唠叨着,不明白咪咪噜为何要绝我而去,想来想去她应该是失足摔下去的,不是有意要离开家。她太好奇这个楼下的世界,东张西望的,脚底一滑;或者她太想抓住一只飞虫,扑过去,没测算好空间。咪咪噜是很喜欢扑虫子的,有大点的飞虫进屋,她不依不饶一定要将它捕获,“唔呜呜”地怪叫,我让她不要抓了,开窗放出去算了,咪咪噜很不满意。
我反思,没有给咪咪噜做规矩。她跳到空调室外机上面蹲着看野眼,我还高兴。我太宠她了,怜惜她与大自然接触的机会太少,怜惜她没有像狗狗那样溜达的机会。我太相信她的智力,是我蠢。
连着两天晚上,我在家周围找咪咪噜。从来没有那样仔细地散过步,我发现,虽然附近算是上海的好地段,马路上还嫌太嘈杂,我呼唤咪咪噜的声音被市声盖住,咪咪噜听不见。等到夜深人静,我再带着宠物包和好吃的猫粮,咪咪噜最喜欢的玩具,用手电筒去四处搜索。
公寓四周几百米我都去了,不知算悲哀还是庆幸,这个水泥的城市,可以躲咪咪噜的地方简直太少了,对马路有小花园,有洋房私家花园,我们这一边有停车场和楼道间,我都去叫了,可是连一头猫的声息都没有。跑到宠物小店诉苦,老板娘VIVIAN很同情,与我聊了半天。她告诉我,最近几天跑丢的猫咪太多了,她的客户好几个来告状。一个人刚刚买回去2天的名品猫咪也跑了,而且都是从窗户跑的,现在是动物发情的季节。说着,她店里几条狗都跌跌撞撞过来蹭我们,很大的大白熊狗,也很急切的样子,把我撞一个趔趄。难道咪咪噜真的是因为发情而出去找男猫的吗?她6个月情窦初开了吗?我可没听见有猫咪来结伴勾引呀。漂亮的老板娘无可奈何地笑笑,她解释说,是咪咪噜自己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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