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文学奖不是中国“诺贝尔”

茅盾奖不是中国诺贝尔    近两届茅盾文学奖评选时间旷日持久,公示、发布时间几经变更,这些都引发各方颇多异议。而就算再无孔不入的媒体,之前采访茅盾文学奖都难免气愤,因为几乎所有当事人谈及都讳莫如深,三缄其口。面对“不公开就是不公正”的质疑,茅盾文学奖对公众和媒体什么样的态度才是科学的呢?
    
    记:在茅盾文学奖评选时间长、日期不定的时候,媒体甚至重新办了个“华语传媒文学大奖”。
    
    陈:是这样的吗?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假如这样,我觉得很可笑。不会有一个奖项是和另一个奖项对着干的吧?现在“华语”还有消息吗?媒体是无冕之王,办奖当然很好。我还是很多文艺类奖项的评委。和其他奖项一比,我对茅盾奖是非常有信心的。在回避制度、作品审阅和讨论等方面,一些文艺类奖项很粗糙。我要是媒体记者,我要找它的毛病,我会给它搞得天翻地覆。当然,以后的茅盾文学奖,在评选时间、消息发布日期上确实还要细化,比如什么时候颁奖,什么时候公布,什么时候都要开新闻发布会,这些都要越来越具体化。我还有一些改进的思想,但我现在不能说。
    
    记:听说在评选过程中,你对评委是下了“封口令”的,而且记者很难采访到你。
    
    陈:对媒体这个态度,一方面,在策略上似乎有违时代潮流。媒体呀,了得!另外一方面,我不能不坦率地说,现在媒体不负责的、炒作的太多,我之所以提醒和建议评委慎待,是怕影响评奖的氛围。当然还没有到“封口令”的地步吧?把这说成“封口令”,是不是可以让读者多买几张报纸?哈哈哈,为了不让别人把我的忠告说成“封口令”,一般来说,我逐渐会形成自己的记者群,第一他们是严肃的,第二他们是有理解力的。对待媒体也是今后茅盾文学奖改革的一个方面,什么时候分阶段发布新闻,大概是可以写进条例的吧。要适合现在开放时代的媒体特点,这个是应该有的。
    
    记:在你心目中,茅盾文学奖达到的理想状态是什么样的?比如诺贝尔文学奖……
    
    陈:我为什么要拿诺贝尔文学奖来比呢?一个国家的文化包括文学,要继承传统,也要借鉴海外,但“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是一个重要的原则,这一原则甚至涉及到一个国家的文化安全问题。一个国家级的文学奖项,我们可以让它更完美,达到更理想的状态,只要好,怎么改都可以,也可以借鉴海外的经验,但是不要拿西方的眼光来判断。我理想中的茅盾文学奖,它要完全按照我们繁荣中国长篇小说的思路走,健康的思想内容和尽可能完美的艺术表现的统一。有一些范畴,比如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比如关注现实生活、有益世道人心等等,是作为民族振兴事业一部分的中国当代文学的值得倡导的东西,我们的奖项就应该有自己的导向性,这样才能展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学的特色。
    
优秀作品应该吸收民间文学    透过茅盾文学奖的评选,陈建功对中国长篇小说文学的发展看出了什么?他说,我个人认为,大众文学和纯文学的分野来自海外,盲目套用类似的分野,很可能会把中国文学送入死胡同:“作家,当然有的比较偏重于个人的情感表达,有的比较注意满足读者的阅读快感,但个人的情感只有和更多的人相通,引起更多的人共鸣,才能行之久远;满足读者只有更深刻的思想启迪、情感冲击和审美境界,才经久不衰,这是声色犬马代替不了的。”

    记:纯文学为什么上不了大众畅销书的排行榜?
    
    陈:我不想辨析所谓“畅销书排行榜”的虚假性问题,但这样一个事实是存在的:现在有一些作家认为自己是纯文学,瞧不起大众文学。后来一个学者写了篇文章说他们“雅不可耐”。我认为这批评很好,或许会有所启发。文学其实不就是从民间的大众的文学开始的吗?大众文学和纯文学的分野是在市场化发展条件下的产物,但这种分野给文学带来的未必是好事。
    
    现在有的作家局限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小情小调封闭自己,写出来的东西刚开始或许有些特色,也有些读者,但这种东西,写一两部可以,多了,其狭窄和重复,不能不令人生厌。作为作家,应该不断拓展自己的阅历眼界。余华过去的作品比较偏向于先锋,现在不是因为对生活的感受有了暖意,便开始关注许三观们了吗?苏童也开始向现实方面关注,他的理由是“我不能满足于风格的凝固,凝固就意味着死亡”。很好!我这样说,绝不是否认创新,否认这些作家的起点,其实,正是他们的起点,使他们现在的作品仍然锐气十足。然而,什么是创新?是技巧的炫耀或是才华的炫耀吗?我的朋友、批评家黄子平早就指出,创新这条狗,把中国作家追得连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了,说的就是这种对“创新”的误读。艺术的创新,是对读者审美经验的一种颠覆,但这是充满了艺术感染力的颠覆,是成功的颠覆。如果弄成了诘屈聱牙,令人难以卒读,你还能颠覆谁?读者就要颠覆你了,不买你的书,就是对作家的颠覆或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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