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五评传》选登:“孤岛附政”

  关于解决两权行使问题,一届三次“国大”通过了王云五拟写的《临时条款规定设置机构之组织原则》,规定在适当的时候,召开“国大”临时会议,设立“国民大会宪政研讨委员会”,该会“设主任委员、副主任委员各一人,公推总统、副总统分任之”。这一缓兵之计,使“国大”行使创制、复决两权问题一拖就是6年,到一届四次“国大”开幕前不久,才召集临时会议。
  3月15日,王云五被推为“国大”一届三次大会宣言起草人之一,另8人为陈启天、罗家伦、胡适、马星野、刘政原、徐钟●、韩春喧、朱文伯,以罗家伦为召集人。
  1966年初,6年一度的“国大”又临近了,开幕前的闹剧也是必不可少的。2月1日开始的“国大”临时会议,由王云五主持,“讨论宪政研讨委员会议定之创制、复决两权行使办法及其有关结论为议题”。临时会议刚开张,便再次陷入争吵和混乱,主要是在选举代表团和议事规则上产生意见分歧。
  2月4日起,临时会议讨论“总统”咨送“国民大会”讨论的三个提案:关于“国大”创制、复决两权行使办法草案初稿,关于“国大”的“宪政研讨委员会”对有关修改“宪法”各案研讨结论,“宪政研讨委员会”拟定之《关于行使创制、复决两权之补充办法四项》。此外,还有“国大”代表相关提案若干件。由“国大”主席团拟定234人,组成特种审查委员会先行讨论这些提案,得出的基本结论是:不修改“宪法”,并决议对“宪政研讨委员会”所提原案作必要的修改,由王云五主持其事。在王云五主持下,删去原案两项,增加三项。删去的两项是组织“宪政会”和召开临时会议,因为这两项已经兑现;新增的三项为在“动员戡乱时期,国大可以制定办法,创制中央法律原则,复决中央法律”;“总统”对于有关创制或复决的提案,有权召集“国大”临时会议予以审定;“国大”一届四次会议闭会后,设置专门研究机构,研究宪政有关问题。这三条补充意见,其实是拖延手法,即“国大”可以提出创制、复决提案,至于是否审议,则由“总统”决定,具体问题的“研究”要在这次“国大”之后。换言之,一届四次“国大”将不解决创制、复决的两权行使问题。这实际上不是王云五的个人意见,而是国民党当局的决策。
  一届四次“国大”于1966年2月19日在台北召开,王云五主持开幕式。此时的王云五已不再担任政府官职,观念上也有所变化,对于自己再次入选主席团,以及两权问题拖而不决,也有抵触情绪。他后来追述道:
  嗣以执政党坚欲我当选,并悉已由执政党指定某要员负责为我布置,我如不获选,某要员不免要对执政党负责,自不便作任何相反的主张,实际上一切处以消极态度。……在两旬前召开的临时会议中,各代表多以沉重之心情与会,我亦不能例外。原因是两权行使为绝大多数代表所期望,惟如何行使,与行使至何种程度,则不能不详加研讨。
  3月中旬,台湾官方报纸刊登张知本领衔的“修改《临时条款》案”,700余名“国大”代表连署,来势颇猛。这份见诸报端的提案,要旨是在《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上补充三项:一、“设置动员戡乱委员会,决定动员戡乱有关之大政方针,并有处理战地政务之全权,其组织由总统以命令定之”。二、“动员戡乱委员会对于中央机关之增减,调整编制与职权,及依选举产生之中央公职人员,……均得制定办法实施之”。三、以上两款之施行,“不受宪法有关条文之限制”。对于强化专制统治的补充条款,王云五内心是不赞同的,他认为这是国民党授意张知本等人,以对抗民意,通过强化《临时条款》来对付代表们的“修宪”要求:“余以此种大事,事前一无所闻,且深信必非代表个人之创意,至少已获得执政党之默许,或意为执政党所授意。方深疑讶之际,执政党某要员来访,果不出所料,乃为执政党之决策,而由张代表领衔向国民大会提出者。”但是,“经过来者说服”,王云五最终同意在该提案上具名,只是“声言提出修正意见”。在“国大”讨论此案时,王云五发言,认为“不受宪法条文之限制”等语过于严厉。第二天,他与民社党、青年党及若干无党派人物商议,决定提出修正案,即原则上同意原案,措辞上修改得婉转些。结果,一届四次“国大”通过了经补充的《临时条款》。该条款明确规定,“动员戡乱时期之终止,由总统宣告之”,其实便是无限期延长所谓的“动员戡乱时期”,使国民党当局得以“合法”地加强专制统治。关于长期争论不休的创制、复决两权行使问题,该条款虽规定“国大”“得制定办法”,但又补充说明,“总统对于创制案或复决案认为必要时,得召集国民大会临时会讨论之”。换言之,如果“总统”认为“没有必要”,则“国大”有关提案不予讨论。
  按惯例,“国大”一届四次会议又得选举“总统”、“副总统”。国民党提出的候选人是蒋介石、严家淦,其他各方都不提候选人。国民党方面要制造竞选的气氛,鼓动各界人士发表言论,王云五当然是其重点工作对象。王云五的有关谈话,由“中央社”发布。他的谈话,对蒋、严之“贤明”不免虚言渲染,属于老生常谈,了无价值,但也有精妙之处,即对于无竞争选举的解释,读来令人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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