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在东亚文化圈的整体视域中看待中国山水画艺术。苏立文注意到日本等域外博物馆的重要收藏,日本奈良正仓院藏八世纪初的《骑象奏乐图》即是不可多得的传世材料。不仅在三十年前,即使在当下的学界,依然可以看作前沿。在郑岩的文章中即明确引用了苏立文的本则材料,并作进一步讨论,在一定程度上,再次激活了文物图像的生命,不断催生出唐代及之前山水研究的学科增长点。苏立文也注意到珍藏在日本的南宋牧溪、禅僧莹玉涧富于禅意的山水作品,这种写意水墨方式一直在为东亚绘画研究提供良好的切入点。
四、从一而终的中国情怀:苏立文的学术遗产 苏立文在向西方读者介绍中国艺术的同时,一直兼顾以中国人的视角理解地道的中国艺术,这可以称为“同情之理解”,也可以看作回归历史的“原境”,都有效地避免了西方在转译中国传统艺术过程中产生的误读。由于《山川》的篇幅所限,作者没有对元代以降中国山水画中“枯湿浓淡”、“毛松厚透”等文人笔墨形式背后的画面内涵进一步展开。即便如此,对于一位西方学者在三十年前的力著,仍无妨其举足轻重的价值,也启发着后来学者的持续寻味与跟进。
2013年,苏立文在上海参加了《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的书展活动,此番行旅也成为他与中国的诀别。与《山川》等诸多著作的扉页一样,苏立文仍赫然地写着“像以往一样,献给环”的字样,以此从一而终的方式纪念他的中国妻子,也为其一生的中国古今山水画艺术研究画上了完满的句号。这些都可以看作苏立文有血有肉的“中国”情怀与学术遗产。
五、结语
总之,《山川》不仅在把握中国艺术内部特征层面为西方学者的研究做出了表率,也为国人提供了多样的思考角度。在渐趋互融的国际学术环境中,吸收“他者”的成果,是为了更好地滋养“自我”。但真正深谙中国艺术的真谛及品评话语,最终还需要中国年轻一代学者在继承前辈给养的基础上推陈出新,以讲好“中国”和中国人自己“艺术的故事”。
(本文原刊登于《中国出版》2016年第三期,经作者本人授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