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需要说真话
近年来小说出版渐次回暖,由此带来炒作之风,给读者以误导,真正的好作品反而遇冷。
《繁花》就不评价了,只能赞叹方言写作对通俗文学的巨大包装作用,至于《庆祝无意义》,米兰·昆德拉确实带有他写作所有的优点与缺点,所以找不出亮点,由此带来的热潮只是文青的一次集体狂欢,展览一下他们有多独特、多任性而已。
有几本好书不能错过,耶茨的《革命之路》、安·比蒂的《纽约客故事集》、契斯的《栗树街的回忆》《死亡百科全书》《达维多维奇之墓》、贡布罗维奇的《宇宙》、帕拉尼克的《地狱派对》《窒息》、米尔豪瑟《危险的大笑》等。
在小说艺术上,我们还需要阅读更多的外国优秀作品,从中获得启迪。毕竟,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文学刚刚开始,“我”的个性尚不鲜明,今天中国读者对生命的无序、荒谬有了更多体会,当年读加缪、萨特、米兰·昆德拉时,相信多少人曾一头雾水,随着中国城市化突飞猛进,人们才突然发现,原来人家笔下早已写出,那么,城市化后又会如何?我们的认识与情感又会产生哪些改变?这恐怕只能从国外小说中获得认识。
中国小说家处境艰难,坚持下来确实不易,但以自夸来宽慰落后,以炒作来提升自信,甚至拿出义和团情结来,则愚昧可笑。小说需要说真话,而当下小说出版中假话太多。
经济图书重归热闹
今年经济类图书中最热的,莫过于《21世纪资本论》,很怀疑有多少人能将它读完,毕竟它太专业也太广博了。
经济学图书这些年热度下降,因为很难遇到皮凯蒂这样的作者,他既有专业功底,又持左派立场,还知道如何讨好读者。经济学是一套理性分析模式,俨然是现实的照妖镜,以它的视角,生活中种种悖论都被展示无遗,而这种批评式的立场并非人人欢迎。
但,世界并非只是一个市场,它有更多、更丰富的侧面。经济学容易给人以理性幻觉,根据几条基本原理,便可以纵论一切,这很可能步入理性迷狂中。这些年来产生的经济学明星,大多是秀立场不秀成果,从经济学研究意外地成为公共良知的代言人,未始不是一个巨大错位。近代以来,公众沉迷于简单理论的批判,以此发泄挫折感,伪逻辑与伪崇高互相激荡,所以我们会一次次沉入乌托邦的幻想中。
真正的理性应该是随风潜入夜的,至少不应太功利,这才能培育出平稳、中立、审慎、深刻、善于思考的国民性,也许,陈志武、张维迎、任志强等的热并非好事,而皮凯蒂的热亦属同类。相比之下,倒是《盲点》《洞察力的秘密》《理性动物》这类相对浅俗的书更有味道。
翻译之痛谁来解
出版业整体欠景气,出版人才流失,也带来严肃出版不严肃的问题,如《中国的内战》,错别字过多,令人咋舌,再比如《零边际成本社会》,竟然译成《零成本社会》,这个玩笑实在过大。
翻译错误多,因收益太低,或业余担纲,或在校研究生执笔,后者接触社会不充分,见识有局限,前者精力不够,难有背景阅读。孙仲旭的死,道尽了翻译界的哀伤,这是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除了热爱,没有什么能鼓励你坚持下去。
近代以来,翻译对民族进步的作用不可替代,可奇怪的是,我们却总忽视翻译的价值,其实,拿来是提升自我的最佳之路,与其沉浸在别人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讨论过的话题里绕圈子,为什么不直接切入现实呢?这不仅有利于学术进步,更利于社会进步。
我们修了很多水泥工程,而许多知识工程仍嗷嗷待哺,对翻译支持力度偏小,显然缺乏远见,像“短经典”“海外中国研究丛书”“人文与社会译丛”这样的精品,政府理应有所投入。
翻译跟上,会减少我们与世界的隔膜,中国终将走向世界,而现在就应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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