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的大厦再一次轰然倒塌——《庆祝无意义》

   “当时正值思想解放,文学也正处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寻根文学的阶段。”景凯旋回忆,“包括萨特和加缪在内,大量西方现代派的作品被介绍到中国”,拷问着人们习以为常的现存价值。和索尔仁尼琴不同,昆德拉并不正面地描写尖锐的现实,而是以反讽的、戏谑的方式,去逃避传统和崇高——“而昆德拉的思想,也恰好契合了当时国内的思潮。”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昆德拉受到了国内读者的狂热追捧。

  对意义的怀疑和价值的追问,也贯穿了昆德拉的生活。“捷克作家克里玛在《我快乐的早晨》里说,这世界上有两种糟糕的选择,第一种是离开自己的国家失去母语,另一种是留在这里,而不能发表任何的作品,发出自己的声音。”景凯旋说道,“克里玛选择了后者,而昆德拉选择了前者。”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这样一个细节泄露了昆德拉的心境:主人公托马斯是一个反对专制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但当一份抗议政府虐待政治犯的声明摆在他面前,他却拒绝在上面签字。昆德拉、哈维尔和克里玛被并称为捷克文学的三架马车。和坚守故土的哈维尔、克里玛不同,在经历了“布拉格之春”的动荡剧变之后,昆德拉在1975年离开捷克,远走法国,开始了“流亡”生涯。

  “和哈维尔不同,昆德拉怀疑反抗的价值。他把这种反抗,这种对绝对意义的追求,也看做和当时的意识形态同构的东西。”景凯旋解释。“哈维尔有一种宗教感”,他坚信有一种高于人的存在的理念,而知识分子正应该怀揣着这种勇气,去反抗社会的不合理与不正义。而正像《庆祝无意义》的书名所透露的,“昆德拉解构意义”,怀疑行动的反抗。

  无论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还是《生活在别处》,抑或《笑忘录》、《好笑的爱》, “在东欧的语境下,昆德拉描写了制度之下人的生存的异化。”他惯常描写的政治事件和两性关系,其实只是解构了宏大叙事之后剩下的稻草,给主人公证明自我存在的机会。而希望之后的虚妄,“往往变成了一个玩笑”。

  却也正是这样的无意义,“将阅读昆德拉的我们引向生命和生活的世界”,当所有的理念被解构,所有的价值被推翻,所有的庆祝都变得虚妄——一切退回到我们赋予世界以意义之前,这时候生活的本质才得以显现。“不要被观念所诱惑,而去过一种经验式的生活。”景凯旋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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