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白寿彝先生

  《中国通史》的出版在社会上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注,认为这是我国史学界乃至文化建设中的一件大事。作为该书的组稿、出版联系人之一,每当回忆起当时组稿以及与总主编白寿彝先生联系过程中的往事,至今令人难以忘怀,不由感慨万千。现谨以此文,纪念白寿彝先生逝世十周年。

  一言为定,立此存照

  《中国通史》总主编白寿彝先生是我国著名的史学大家,也是上海人民出版社的老作者。
  1978年我社编辑王界云因公赴京,白寿彝先生托人传话,约他到家中见面。王界云听了白先生对《中国通史》(我们通常称之为“大通史”,区别于“小通史”《中国通史纲要》)整个系列工程的编辑计划,异常兴奋,立即打电话向社里汇报。社领导宋原放很重视,回应说:“大通史工程我社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好。”不久出版社和白先生达成了出版意向。大通史是一项重大工程,光有意向不行,必须提出具体实施计划才有可能实现。不久我向社领导谈了我的这一看法,他们很重视并派我专程赴京,与白先生具体商谈。
  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到北京组稿,曾拜访过白先生。七十年代,国家领导人指示要继续整理校点廿四史和《清史稿》工作,并要顾颉刚先生总其成。因顾先生年老体弱,委托白先生具体指导。我和复旦大学陈允吉、王运熙,华师大李国钧,上师大裴汝诚等一度参加了这一工作,同白先生见面机会多了,并渐渐地熟悉起来。有一次他同我谈起他想编两部《中国通史》,一部大的,一部小的。在谈到他为什么有这个打算时,他讲了两件事:
  1962年他到巴基斯坦参加学术会议,该国同行提起他们讲中国历史,苦于没有教材,希望他能编一本。过了十几年他再次去巴访问,他们又提出这个问题,他感到很不安。还有一件事,他说记得1972年周总理在一次工作会议上说,一些年轻人不懂得自己国家的历史,我们应该编一本通俗的中国通史。此后《光明日报》记者肖黎采访他时,他也谈过这两件事,他当时还把剪报寄给了我。我听了他的话,很有感触,感到出版界也有责任。我想由他这样的史学大家来写大小通史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不过当时他是全国人大常委,又是人大民族事务委员会的负责人,公务繁忙,不大可能坐下来写书,再加上出版社的工作大部分尚未恢复,所以我对他说,我非常赞成先生的计划,只是目前条件还不具备,需要假以时日。社领导这次派我来落实大通史系列的编辑出版问题,我是完全有思想准备的。
  记得那次见面是在白先生家里。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又见面了”,我感到很亲切。他详细介绍了大通史的编辑计划和措施,我很清楚这是一个大工程,双方担子都不轻,我也深知白先生是个说话算数、一诺千金的人,不喜欢“合作意向”、“考虑出版”等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言语。所以我明确地对他说,我社已经把大通史系列列入出版计划,并把它作为重点来抓。我还说这次来看您,就是为了专门落实此事。他听了很高兴地说,一言为定。最后他让助手小刘(雪英)为我们拍照留念,还认真而又风趣地说:“通史系列的出版就是你们的了,我们立此存照。”
  白先生这句话,后来网上也流传开来了。有的文章说,这是白先生对出版社的信任和鼓励。我觉得确有这样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表明约稿关系,双方从此都应该为此而负责。因为那时我们都习惯于口头约稿,即所谓“君子协定”。这在白先生看来似乎还缺点什么,但又不愿去搞什么繁琐的合同契约之类,因此才有“立此存照”的拍照之举,这种细小的地方也反映出白先生思考缜密、办事周到的过人之处。

  落实各卷组织协调工作,力争第一卷早日出版

  在我们那次见面之后,我们始终保持了密切的联系,做了大量的组织协调工作,召开了许多会议,讨论计划,征求专家意见。又把全书分为若干卷,每卷设一个主编,然后一卷一卷地落实。我们还在西安、南京等地召开隋唐卷和元朝卷的会议,深入讨论编书大纲,总结经验,指导其他各卷的工作。我参加了隋唐史分卷的会议。在此期间,他曾对我说各卷主编是全国范围内找的,他们都是研究各朝代的专家和名流。我们将采取主编负责制,不但要负责组织编写力量,还要负责把关,审稿,不成熟的稿子不能交出来。将来每个编写者都要署名,介绍他们的简历,并要他们负责到底。白先生集中全国史学界几百人的力量,依靠各分卷主编,分工协作,齐头并进,不但质量有保证,进度也会很快。社领导当时也很重视,还专门拨出经费支持白先生办《通史通讯》联系和指导各卷的编写工作。所以我觉得大通史的出版很有希望,充满信心。
  但参加大通史编写工作的人很多,分散在全国各地,思想认识并不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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