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侦探小说黄金岁月的渐渐逝去,由于诡计构思的枯竭与故事面貌的雷同,使得曾经辉煌的侦探小说逐渐失去魅力,读者也随之流失。值得庆幸的是,1950年,一部面貌奇特具有颠覆性质的小说打破了侦探体裁没落的尴尬僵局,并以其特立独行的特质风行一时,这就是美国作家帕特里夏·海史密斯的长篇小说《列车上的陌生人》。
帕特里夏·海史密斯的创作源自1945年,虽然当时只是在短篇小说方面略有尝试,1950年《列车上的陌生人》作为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问世,这部风格与传统侦探小说迥然有别的作品一问世就引起争论,同时也吸引了悬念电影大师希区柯克的注意,罕见地用2000美元买下这部作品进行改编,以《火车怪客》为名将之搬上大银幕,可以说正是因为这部电影才让帕特里夏·海史密斯走进人们的视线,奠定其世界性犯罪小说家地位。以致于希区柯克开玩笑地对她说,我拍你的小说,应该你给我钱才对。成名之后的帕特里夏·海史密斯越战越勇,接连创作出多部“雷普利”系列小说。
《列车上的陌生人》这部小说本身并不复杂,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火车上结识,却在闲聊中引发内心的杀意,准备以交换杀人来摆脱现状,进而满足内心的欲望。本是乘车途中闲暇之余的笑谈,旅途结束后就应该抛诸脑后,然而当其中一个人真的实施了罪行之后,故事就变得复杂起来.建筑设计师盖伊就陷进这样的困局里,他乘坐火车回乡欲与红杏出墙的妻子离婚,与不得志的富家子布鲁诺谈及此事,没想到布鲁诺居然借此提出交换杀人的建议,并果断实施了罪行将盖伊妻子谋杀,随后更不断胁迫盖伊履行自己的承诺,去杀死自己的父亲,本该如同铁轨般各行各路的两人为此纠结一团,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众所周知,一般传统意义上的侦探小说是以破解案件为主,侦探是作品中铁定的主角,美国冷硬派侦探小说大师钱德勒曾经就侦探小说的创作给过一个见解,即标准侦探小说的情感基础是凶案得以侦破,正义得到伸张。而帕特里夏·海史密斯反其道而行之,采取了将实施犯罪者推到台前这一石破天惊的颠覆手法,弱化侦探在小说中的作用,将犯罪行为看似轻描淡写的带过,视角重点放在彻底解剖犯罪者的内心世界,使人性黑暗面曝光于世。没有再延续正义与邪恶极端对立的老传统,而是贴近罪犯,分析罪犯,同时忠实地记录下罪犯的一举一动,令人不安的犯罪氛围始终充斥于小说之中,其细腻的心理刻画常常让人不寒而栗,让以往高高在上的读者在阅读中产生一种与罪犯比邻而居的错觉。与此同时,交换谋杀的新桥段让以往约定俗成的价值观与道德界限被大胆地突破,这个多少显得有点危险的创作手法将世俗眼光中黑与白的界限加以模糊化处理,堪称是犯罪小说史上里程碑式的新标杆。
经过帕特里夏·海史密斯不断突破自我的努力之后,侦探小说不再是将罪行实施者加以脸谱化处理的地摊文学,罪犯与案件也不再是纸面游戏,或许她的初衷只想给读者讲述一个精彩且吸引人的故事,或许她只想表达自己一贯的态度,那就是:将人性还给人,哪怕他是个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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