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呢？在多数人的眼中，呼风唤雨的华尔街是个多么名利双收的地方啊。但安迪·凯斯勒眼里，华尔街是个充满谎言的地方，他说分析师有三类，“在所负责的产业中认识业界人士；对所负责的产业有所了解；既不认识所负责的产业人士，也对产业本身一无所知”，而大多数分析师属于第三类。安迪·凯斯勒嘲讽到，当分析师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条件，甚至在他看来，“猴子也能做这个工作，而有些分析师就是猴子”。安迪·凯斯勒对他的同事分析师们毫不客气，将这些“老油条”们对股票走势分析预测的避险功夫一一揭穿，其中最完美的避险是把别的分析师的成功见解当成自己的。在安迪·凯斯勒笔下，华尔街的投资银行真是丑态百出：交易员们牛市的时候到天价的餐厅里砸钱，大吃大喝，分析师们在会议中心作乐狂欢，乃至将灯具打碎，帘子扯掉。投行还经常出现从业人员被捕的丑闻。 

    诱发谎言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利益。我们回顾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经济发展的事实，也会发现利益越丰厚的领域，谎言和骗局也就越多。受利益驱使，有着不懈动力源源产生的谎言能摧残许多人们热衷的东西，比如足球，比如股市，比如奶业。 

    在利益背后，中国股市中也同样充斥着信誓旦旦却最终南辕北辙的股价预测，同一个机构会在指数达到6000时疾呼增持金融股，而在2000点时却警告银行股的风险。在利益背后，牛奶与有毒的化工原料如影随形却成为免检产品，并获得国家科技奖项。这不但是对赵本山小品中“忽悠”精神的发扬光大，更是利益熏心、泯灭天良的登峰造极。伟大的经济学家哈耶克认为，市场经济最重要的道德基础是“责任感”，毒奶事件暴露出来的责任感的缺失使我们市场经济的道德基础正在经受最严峻的考验。 

    在华尔街，一方面充满了各种谎言，另一方面从业人员往往被当作替死鬼。安迪凯斯勒离开华尔街后，他的许多同事在网络泡沫破灭中变得臭名昭著。 

    比如作者认为整个行业里最顶尖的分析师奎特隆最后被指控阴谋销毁档案文件，甚至为互联网泡沫化充当替罪羔羊，而这只因为奎特隆在一封电子邮件里写的字句和发出这封电子邮件的时机有问题而已。在熊市的时候，分析师和投资银行业务人员成了罪魁祸首。同样，在三鹿毒奶事件中，厂方最初的指责竟然只是归咎于整个产业链条最弱势的奶农们，却将心思放在所谓“危机公关”上——以谎言掩盖谎言，以忽悠保护忽悠。 

    《华尔街的肉》一书对投资银行们毫不客气，称之为“华尔街那些巨大而肮脏的机构”。更确切地说，“华尔街是资本主义强盗行劫的用武之地”。对于这个行业，安迪·凯斯勒认为它更像娱乐业，因为投资银行不但需要用那些从来就没有灵验过的模型、分析工具来增强说辞的可信度，而且还要煞有介事地包装自己，通过打电话、拜访客户来推销自己，利用媒体来炒作自己。对于分析师甚至有一个类似音乐排行榜的排名，分析师们的身价与之相关，并上下波动。中国足球现在不也更像是娱乐业吗？除了黑哨、赌球等丑闻，中国国家足球队也贡献了“叉腰肌”、“我是来洗澡的”等流行语，更为众多百姓喜闻乐见的段子、笑话提供了宝贵素材。而人们在股市暴跌、毒奶事件发生后，甚至也能在失望中借题发挥，娱人娱己，悲中带笑，更令人悚然。 

    安迪·凯斯勒展示了在华尔街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中，投资银行尤其是分析师们的生存状态。记得有位中医告诉我说，刘力红教授写的《思考中医》一书太不厚道了，因为几乎将中医的秘密和盘托出。那么，基于同样的理由，估计安迪·凯斯勒也难免不被同行非议。 

    阳光是最好的杀毒剂。回到中国当下，无论是证券市场也好，乳品行业也罢，谎言一旦被彻底揭穿，巨大的安全威胁也将瓦解。无论对于金融还是财产、健康，光环与迷雾散去之日，恰是安全回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