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希腊人的科学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行星的数目是九,不管在哪里进行测量光线在单位时间里皆穿越同样的距离。但是,科学仍然无法回答柏拉图关于数是什么的问题(不是指具体的某个数字),或者亚里士多德关于时间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不是指我们用以测量时间的单位)。这些是经典的“形而上学”(metaphysics)问题。这是我在上述第一段中提到的另一个术语,它像“科学变化的内在过程”一样,需要对非西方读者作一些解释。“形而上学”在西方哲学中被视为对实在(reality)的基本类型是什么以及事物的某些种类究竟是否存在的研究,包括研究像数或红(与数字和红的东西不同)等抽象对象、上帝、独立于物理存在的思维存在(心脑有别)、与单纯巧合相对照的原因与结果、由这些原因决定或命定的事件或者不固定并且其存在性独立于先前事件的事件,等等。所有这些,都是形而上学的基本问题。它们看起来很像科学问题:是否存在严格的自然定律或者只有概率定律?物质是否存在不可分的基本构成?意识的神经生理学是什么?但是与这些科学问题不同的是,那些哲学问题伴随我们已有2000年以上,迄今没有明确的答案。这当然不意味着哲学问题将永远不会有答案,更不意味着科学有朝一日不能提供某种答案。作为生物学哲学的专业学人,我此时相信许多重要的哲学问题可以通过对达尔文进化论的一种理解而解决。这种理论必定会向我们解释生命的历史。它还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人类认知、社会建制甚至科学变化过程的本性和进化,认为它们是持续多回合的随机变异和不太适应的变异由环境(“自然选择”)加以滤掉的结果。它会最终回答(我认为是否定的)有关生命或者作为整体的宇宙是否具有“意义”、“目的”或者“可理解性”的传统哲学问题。出于这些理由,以前处处受物理学所吸引的科学哲学家,在过去一代人时间里已经变得特别关注生物学。在分子发育生物学、基因组学、计算生物学以及传统的生物学领域,快速并加速增长的进展表明,生物学在不远的将来可能比其他学科对哲学产生更多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