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我可不是男琼瑶

    一双手柔软细腻,惟有右手中指的上端有个凸起,是“写字磨的”,坐在记者面前的就是“十年如一”、“驻颜有术”的畅销书作家海岩,他微笑着说自己从未做过特殊的保养,对自己惟一的养护是生了病就不写东西。 

    “用汉字写作的人中间,我是最辛苦的一个!”10年发表800万字的作品,全靠手写,“白天上一天班儿,晚上10点以后写,早上睡不着再写点儿。”他的抱怨有自怜,更有自得。 

    旧作再版、新作热卖,称他是近10年最成功的商业作者一点也不为过,但是他对此颇有微词,更不能接受把自己跟琼瑶阿姨划上等号,“我可不是男琼瑶,或者琼瑶大叔!” 

    他有些失望地谈及别人对自己的误读,说这是个容不下思考和美好、躲避崇高的时代,“我关注的是人的善良本能!”但他更厌恶装深沉和假崇高,“做过了就会变成笑料,比如陈凯歌”。 

小说不就是讲故事吗?    《五星饭店》是新近的作品,去年封笔,迄今一年有余,他笑嘻嘻地说是江郎才尽了,“早就尽啦,尽了就尽了呗。” 

    “我就是一个玩票的,嗓子倒了就不唱了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还是锦江(国际集团)董事、高级副总裁,锦江北方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他曾这样评价自己:一流的室内设计师、二流的企业家、三流的小说家、四流的编剧。 

    他的作品受到读者热捧的同时,也遭到业界的诟病,雷同的布局、经不起推敲的结构,以及过于仓促、直白的表达手法等等。他显然不爱听这些批评,有些赌气地说自己就是一个“业余的”、“玩票的”,“是残疾人参加奥运会,是百岁老人跑百米”,“什么经典啊、传世啊,我都不去想,我就说一点,没有人比我更辛苦!” 

    你可别真的以为他“不去想”,他其实很晓得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什么叫经典?你要跟人吹,‘200年后我就是经典’,这是胡扯。要我说,凡能反映时代风貌的文字,对人类普世价值有所观察、记录的作品,都有传世的可能。” 

    “大家都赛着写丑、写边缘,可我觉得人类之所以美好,恰恰在于人性中的利他情愫、向善的本能,文学难道不应该关注这种本能吗? 

    “我的小说不是纯文学,也不是庸俗文学,是通俗文学,是为大众提供情感消费品的通俗作品。” 

    在自己的博客里,他更加恣意。有网友笑他的小说有亘古不变的“迷魂配方”——恋情六钱+悬念六钱+人性五钱+道德四钱,他不以为然,反而甚为得意,“我想中国最不雷同的作家就是我了。我可以马上写商场、写政治,也有能力写好。但我的选择是在写完‘杨志卖刀’后再写‘林冲卖刀’。金庸先生评价施耐庵时说,施耐庵的优秀就在于他敢于这样做,别人恐怕是避之惟恐不及。我也这样做了,我想让读者看看‘杨志卖刀’和‘林冲卖刀’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有人赠他“故事大王”的名号,他觉得好笑,但以此自勉,“现在的文学评价体系都是所谓小众和精英给出的,这使得作家更注重于叙事形式的探索和内容的边缘化。我们的作家形式探索能力很强,但讲故事能力很差。小说到底是什么?它不就是讲故事吗?” 

“安心”适合做老婆    因为作品常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他一下子成了影视圈里的熟面孔,在这个圈子里,他有两大发现:其一,绝大部分演员不爱读书;其二,年轻一代没有禁忌和底线。他选演员时听到过男孩子们谈起自己的女朋友,语带猥琐和不屑。 

    这发现让他心有恐慌,他认为不读书和没有禁忌都让人缺少感受美好的能力,“这些年轻人的心里怎么就没有一点儿美好的东西呢?” 

    看得多了,下笔反倒单纯,因为作品里有他心仪的爱情世界。“我是个商人,在商场中冲冲杀杀,但我不想写那些乌七八糟的黑暗了,我希望我的文学里能有个充满真情和高尚心灵的美好境地。” 

    这个靠写爱情小说出名的作家至今还是独居,一个人带着4只猫、7只狗过活。采访当天早上,家里最老的猫刚刚过世,他在电话里跟朋友长吁短叹,说,“动物对爱的回报是最直接、最本能的,比人好。” 

    而家庭呢?“照顾别人就得放弃自己,四世同堂似的天伦之乐,简直也是人间地狱。” 

    他称自己为典型的爱情至上主义者,同时又是一个爱情悲观主义者,“我的作品里,没有哪个爱情能有完美的结局”。在博客里,他这样写,“我相信有爱情,但不相信爱情能长久,不变是暂时的,变才是永恒,差别在于变得更好还是更坏。” 

    将爱情看得如此黯淡虚无,他还是要在小说里写尽爱的给予、磨难,以及美好。他要读者体会他的用心,“我的主角都是不到25岁的!”这是个为爱愿意付出一切的年龄。 

    他视为童话的,是都市男女在钢筋水泥的围城里求之不得的纯粹,“人过了25岁,很难再有纯粹的所谓爱情,每段经历都让人心里多打个小九九。结果的悲喜,是当事者的一场游戏罢了,其实大都过了也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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